【六朝清羽记】第四集[河图实体] 仙侠武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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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朝清羽记4

  武二郎服下解毒丸,没多久便生龙活虎,嚣张的摆起他二爷的架子,原来找他麻烦的是武二错杀的人前来报仇。

  往南荒的路崎岖难行,半路杀出个云氏商会,究竟是敌是友?程宗扬一行人又是否能安然度过南荒之行的一切劫难?

  山间浓荫蔽日,不时有泉水从岩间淌过,淙淙流往山下,空气彷彿被泉水洗过般清新。苍翠的植被沿着山形的起伏勾勒出舒缓的线条,一层层交叠在一起,身后大雪山白皑皑的山脉蜿蜒没入云端,犹如一条虬屈的雪龙。

  武二郎服下解毒丸,蜜罗汁的毒素虽然没有完全清除,精神已经恢复了大半,叫嚷声又变得中气十足,震得人耳膜发麻。

  祁远试探着道:「程头儿?」

  祁远笑了笑,「祁老四是个跑腿干活的,大主意你拿。老祁本来也不该说什么。只不过这位姓武的二爷,脾气也太大了。」

  「哼!哼!」武二郎耳朵倒尖,两声冷笑传来,然后从车内探出身来,一把抓住吴战威的后颈,将提婴儿一样,把他从马上提了起来。

  程宗扬干咳一声,「二爷,有件事忘了告诉你。昨晚醉月楼鸳鸯阁被人杀死的那个,大概是鱼家的人。」

  程宗扬耸了耸肩,「听西门大官人说,好像是他请的客人。」

  「武二!」程宗扬叫道:「别忘了你答应过的话!」

  吴战威灰头土脸地爬起来,他也算把好手,但在武二郎手下却连一招也走不了,这会儿扭伤了大腿,一跛一跛追上座骑,再不敢去招惹那头野虎。

  众人携带的货物不多,路途走起来分外轻松,入暮时分,便赶到山脚。祁远辨认了一下方位,然后招呼着众人进入山林,来到一处空地。进出五原的商旅大都在这里停歇,周围的几棵树木被伐倒,形成一道简陋的栅栏。中间用石头砌成火塘,里面还有篝火的痕迹。

  回去送信的护卫已经快马赶了回来,带来苏妲己的口信。称武二郎与商馆合作的消息并没有走漏风声,那些刺客只不过是守在桥头,察觉到行旅中有人中了本家的秘制毒物,才出手截杀。既然鱼家的人无一逃脱,就不必再理会,早日赶到南荒要紧。

  鱼家的人有本事隔着一座桥分辨出谁中了毒?他用脚后跟都能猜到,那些人绝对是西门庆的手下。不知出于什么原因,苏妲己似乎很乐意把赃栽到鱼家的身上,对西门庆只是敷衍了事。

  掌心传来麻痒的感觉,程宗扬摊开手,只见掌心划破的伤口已经癒合大半,只馀下一抹微红的血痕。

  第一道死气来自最初被射杀的护卫,他的气息与左武军的士卒差不多,并不是很强烈。另外两个,那个持斧的大汉和使剑的男子,丧命时散发出的死亡气息要浓烈的多。其他四名刺客都是在山谷中摔死,离得太远,并没有捕捉到他们死亡的气息。

  安抚了那些死气,程宗扬拖着被马鞍磨得僵痛的大腿,蹒跚着在树边坐下,无限怀念起那个世界的机车。如果有一辆哈雷,何必骑马这么辛苦。如果可能,再有一辆山地越野车,这段路走起来会和旅行一样轻松惬意。

  这是一个用力量说话的世界啊。

  一阵肉香飘来。护卫们从山林中猎了头鹿,在溪水中剥洗干净,架在篝火上烤得金黄。祁远看火候差不多了,便拿出盐巴、酱料抹在上面,两手交换着来回翻烤,浓郁的肉香在林中飘散开来,令人垂涎欲滴。

  「澹了些,再加点佐料!」

  祁远挡住众人,息事宁人地笑道:「那就再加些盐,再加些盐。」

  祁远连忙劝阻,「石刚,别乱来!」

  刷!

  武二郎舔了舔手指,若无其事地说道:「孙子,刀不是这么玩的。」

  武二郎右手一抖,刀尖的鹿腿冲天而起,左手顺势斜抹,将那只烤好的鹿身挑到半空,接着手间暴出两团刀光。鹿肉雨点般从刀光中纷飞而出,整整齐齐掉在地上一片用来裹肉的蒲叶上。

  程宗扬站起来,拍了拍身上的泥土,说道:「二郎把肉给大伙既然切好了,大伙就赶紧吃吧。吃饱了明天好赶路。」说着捡了块鹿肉咬了一口,讚道:「祁老四烤肉的手艺真不错!大家都尝尝!那边的,」他指了指那些奴隶,「你们也都来尝尝。」

  祁远悄悄对程宗扬竖起了大拇指,走南荒是刀头舔血的生意,有武二郎这样的强手一道走,大伙儿的生命都多了几分保障。别说他是二爷,就算他是大爷也认了。

  「二郎。今天多亏了——」看着武二郎的脸色,程宗扬满脸堆笑道:「那位不知名的女侠。现在身上感觉怎么样?好些没有?」

  「二郎在醉月楼大展神威,血洗鸳鸯阁,小弟正好就在楼下。西门大官人吓得屁滚尿流,在小弟的房间躲了一晚。」

  程宗扬连忙摇手,「萍水相逢,没有什么交情。」

  程宗扬笑道:「你放心,就算你当着我的面把他剁碎了,我也不会替他皱皱眉头。」

  程宗扬道:「二郎的双刀用得虎虎生威,今日一见让小弟大开眼界……」

  程宗扬被他揭穿心思,不禁露出一丝讪笑。

  如果水果刀也算的话。程宗扬老实摇了摇头,「没有。」

  武二郎出了林子,不多时拿了两柄钢刀回来,也不知道是从谁身上抢的,连鞘插在腰后。

  武二郎反手握住腰后的刀柄,然后双臂一展,犹如大鹏展翅般,两手交叉从身后挥出,接着毫不停顿地向前一抡,刀光一闪就到了程宗扬身前。

  武二郎咧开大嘴,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,程宗扬一颗心直提到嗓子眼,生怕这傢伙真的一时兴起,把自己的脑袋当成颗松果,一噼两半。

  武二郎身形一晃,退开丈许,然后猱身向前,右刀从左上到右下斜腕疾噼,左刀则从腰侧挑出,悄无声息地向上抹去。两片刀光一触即收,然后手腕一翻,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没入鞘中。

  说着他抽刀一绞,旁边一株半人的松树一晃,枝叶扑擞着掉落下来。武二郎双刀齐出,从树中切出尺许长一段树身,由于刀势极快,切断的树身直直掉在下面的树墩上,并未倒下,只是彷彿平空矮了尺许。

  武二郎傲然道:「当然是我白武族第一刀法——五虎断门刀!」

  程宗扬嚥了口吐沫,「久闻大名,如雷贯耳。」

  「当然听说过。只是没想到,五虎断门刀会是双刀……」

  程宗扬咳了一声,「练刀先要练功,二郎能不能教我一点练功的方法?」

  「没有。」

  程宗扬无奈地摊开双手。王哲的确是传给他九阳神功的心法,不过那些字句分开来他都认识,连到一起就不明白说的是什么了。

  武二郎抓着脑袋,吭哧半天,脸上难得的现出一抹硃砂色,最后怒道:「我白武族都是天生神力,谁学过什么狗屁心法!这也不会,那也不会!你还学个屁啊!」

  程宗扬莫名其妙挨了一顿臭骂,差点儿被他的吐沫星子淹死,半晌才回过神来,冲着武二郎的背影狠狠比了个中指,用力骂过去,「干!你自己都不会,还叫个屁啊!」

  武二郎这边是没指望了。想等老天也给自己赐点神力,还不如等石头开花还有点盼头。商馆这帮人里会功夫的不少,只不过吴战威那些人的功夫,自己就算学到十成,也不够给武二郎提鞋的。

  ……

  凝羽对程宗扬奉送的笑脸毫不领情,冷冰冰看着他,一手彷彿不经意地按住刀柄。

  程宗扬直接道:「我想请凝侍卫长教我一些功夫。」

  她竟然没有一口回绝?程宗扬精神一振,「比如修炼内功的心法。」

  程宗扬早有准备,「我可以和你交换。」

  「刀法!」程宗扬亮出身后两把钢刀,认真道:「武林绝学!五虎断门刀的刀法!」

  「凝侍卫长也是用刀的,学会五虎断门刀必定是如虎添翼。」说着程宗扬双手交叉握住刀柄,锵啷一声,从腰后拔出双刀。

  凝羽神情不变,眼睛却微微亮了一下。

  程宗扬面露尴尬,武二这厮根本不算个好老师,只顾着自己摆酷耍威风,连怎么握刀都没教他。

  程宗扬模彷着武二郎的招术,右刀斜噼,左刀上抹,姿势虽然很差了几分,但苦练之下好歹有点成绩,勉强算是似模似样。

  「你想学什么?」

  凝羽沉默半晌,然后道:「我的功法和别人都不一样。你听好了——溷沌初始,是为太一。」

  「天地溷沌未明,阴阳合而未分,称为太一,是万物的本源。这种功法就是融合阴阳,从万物的运行中,寻找天地间最本始的力量。」

  程宗扬瞪大眼睛,「这就是你的功法吗?」

  树枝平整的断口上有澹澹的光芒闪烁,程宗扬还以为是留下的月光,仔细看时才发现竟然是一层冰霜凝在上面。

  程宗扬笑逐颜开,「这是什么功夫?」

  程宗扬一怔,「不知道?」

  「先把真气纳入丹田,然后沉下心,感觉天地万物的脉动。然后你会听到月光流动的声音。真气的流转不是没有规律的,它会随着天地、日月、潮汐的盈消而起伏……」

  「你教我怎么听到月光流动的声音。」

  程宗扬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。

  程宗扬一头雾水。她怎么和武二郎一样,说翻脸就翻脸呢?武二郎是对内功心法一窍不通,被自己问住而恼羞成怒,她又是怎么回事?

  祁远安排了人手守夜,护卫和奴隶们分成两处入睡。只有武二郎高卧车上,鼾声如雷,也没人招惹这位爷。

  天地溷沌,阴阳未分……气入丹田,沉溺凝神……万物脉动,月光……

  琢磨了一个时辰也没有半点心得,程宗扬一阵气闷。反正也睡不着,索性爬起来朝营地外走去。

  王哲只帮他筑下基础,没有来得及告诉他怎么从最基本的方法开始修行。不知道入手修炼的方法,程宗扬空守着九阳神功的宝库,却不知道怎么开门,甚至连门在哪里都不知道。

  程宗扬捞了一把。那水很凉,从积雪的山峰淌下,仍带着冰雪的温度。他用力洗了把脸,然后昂起头,甩着手上的水珠,呼出胸口的闷气。

  置身在荒凉的大山中,穿越前的经历如同自己的前生。那时自己坐在飞往上海的航班上,等待一份自己并不想要的工作。程宗扬以为自己摆脱了宿命,然而这个世界里仍不由分说地把许多自己不愿做,也做不好的事强塞给他。

  程宗扬甩了甩头,把这些烦心事抛在脑后。

  程宗扬从来没见过这么奇异的蝴蝶。它们似乎丝毫不怕生人,越飞越近,最后停在程宗扬手边一株不知名的小花上,合起莹白的双翼。

  看到两只蝴蝶没有受伤,程宗扬松了口气,但让它们就这么飞走,又有些不甘心。程宗扬拎起衣服,朝前追去。

  程宗扬一路追赶,不知不觉远离了营地,两只蝴蝶的速度慢了下来,最后飞到一棵巨大的银杉树后,在枝叶间盘旋飞舞。程宗扬放慢脚步,轻手轻脚地向银杉靠近。

  一束月光透入密林,映出一张冰玉般皎洁的面孔。

  凝羽幽深的美目凝视着程宗扬,在她冰冷的眼眸深处,彷彿有星光闪烁。

  凝羽对男人的厌恶,自己是见识过的。那天当着苏妲己的面玩弄她的身体,还可以说是被逼无奈,但那天晚上自己做的事,虽说她摇头摆臀的样子实在太诱人,总不免有些趁人之危。

  他悄悄看了看四周。周围林木幽静,倒真是个杀人灭口的好地方。

  要紧关头,程宗扬反而冷静下来,问道:「如果同样的事情,是夫人让你去做,你会不会做?」

  「我们穹羽族天生就能操纵月光。如果是武二郎,他一眼就能看穿吧。」

  凝羽抬起眼,「那你的真阳是从哪里来的?」

  凝羽注视着他,忽然抬出腿,从银杉的横枝上跨下。那根横枝离地面足有两米高,她却像从榻上起身一样从容,一步迈到了程宗扬的面前。

  程宗扬记得蔺采泉也曾经说过自己真阳特别浓郁,以至于溢出体外,按照蔺采泉的说法,真阳与平常人身体强壮,阳气旺盛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,还吓唬他那是死人才有的。

  现在凝羽也发现他身上真阳浓郁,倒是程宗扬自己没多少感觉。他模彷着武二郎的架式抱起手臂,镇定地微笑道:「我当然知道什么是真阳。但你怎么会以为我身上有真阳呢?」

  「咳!咳!」程宗扬狼狈地咳嗽起来。

  程宗扬扬指天发誓道:「我不故意的!事实上,我是看你很难受,才……」

  程宗扬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强大的问题,顿时噎住了,看她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,才老实回答道:「超过我的想像。」

  凝羽张开手臂,那条长长的衣袍贴着胴体的曲线滑落下来,修长的玉体浸沐在如水的月光中,散发出洁白的光泽。

  凝羽身材高挑,四肢修长,躯体的轮廓曲线分明。虽然已经见过她穿着暴露性感内衣的艳美娇态,但眼前身无寸缕的玉体,仍然带给程宗扬强烈的冲击。她两乳高耸,红嫩的乳尖几乎触到程宗扬的衣服,月光洒在赤裸的乳峰上,在她身前留下深深的阴影。腰身虽然细緻,却丝毫没有柔弱感,紧凑的肌肤充满力量。

  她把手伸到程宗扬腹下,抚摸着他发胀的肉棒。那只握惯刀柄的手柔软而又滑凉,轻易就撩拨起程宗扬的欲望之火。

  「答应我一件事。」凝羽看着他说道:「替我除掉她。」

  凝羽幽深的瞳孔静如止水。

  虽然凝羽的眼神告诉自己,她并没有撒谎,但程宗扬不明白,作为苏妲己的侍卫长,她为什么会想要除掉自己的主人?更不明白凝羽为什么会挑中自己——如果她真想那么做,武二郎会是个更好的选择。

  程宗扬皱起眉头,「那你还要杀了她?」

  难道她磕药磕傻了?闷了一会儿,程宗扬小心问道:「你是不是在发烧?」

  废话。如果你说这是个圈套,我会更相信你。

  「用你的巫术,」凝羽道:「也许可以。」

  程宗扬苦笑道:「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。」

  对你是用药的好不好?虽然苏妲己把那根按摩棒据为己有,但吃过一次亏,下一次她未必还会上当,而且即使再有一次,按摩棒的电量也不会持续太久。把摇头丸喂给苏妲己吃,程宗扬可没有信心能瞒过她。

  程宗扬脖颈后面一阵发凉,难怪那天苏妲己那样听话,原来是打定主意要杀了自己。

  程宗扬忍不住道:「为什么?」

  程宗扬苦笑起来,好像除了自己,每个人都知道他身上所谓的真阳。

  任何修行的人,都不会允许、也不可能让自己的真阳外溢。正如蔺采泉曾经说过的那样,只有散功和临死的时候,才会出现真阳溢出的状况。但程宗扬是个例外,当日那场大战,他吸收了过多的死气,这些死气通过生死根转化为生气,再经过丹田气轮的旋转,凝聚为真阳。程宗扬的丹田内根本无法容纳这样多的真阳,他又不知道储藏运用的方法,就像个挥霍无度的败家子一样,让那些足以令任何人眼红的真阳随意流失。

  「废物?喂,虽然我脾气不坏,可我也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,你这样说不觉得我很没面子吗?」

  程宗扬泄了气,「算了。既然我们是合作关系,大家就不用虚伪了。那天晚上你我都很爽,要不要再来一次?」

  凝羽的乳房不像阿姬曼那么柔软,白嫩的圆乳高高耸起,坚铤而充满弹性,乳头和乳晕小巧红润。程宗扬捏住乳头,在指间揉动,那粒柔韧的乳珠在他手指间慢慢膨胀着挺立起来。

  凝羽吸了口气,微微战栗着道:「男人的气味让我觉得很髒,很噁心。」

  凝羽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嘲讽,似乎在嘲笑面前的男人,又似乎在嘲笑自己,「因为我也很髒.」她抚住程宗扬的阳具,低声道:「把你肮髒的精液射进来,我会让你快乐。」

  「用你的巫术……」

  程宗扬脑中刹那间光亮一闪,段强随身带的药品绝不仅仅是摇头丸。凝羽昨天已经找过自己一趟,今天又用月光凝成的蝴蝶引来自己,显然和香蔻儿一样春心萌动。她现在的表现明显有药物成瘾的症状。但即使凝羽的抵抗力再弱,也不大可能因为一粒摇头丸就成瘾。原因只可能出在那种红色的药片上。

  凝羽闭上眼睛。程宗扬打开背包,拿出那只装满药丸的瓶子。瓶盖一打开,一股澹澹的香气便飘散出来。闻到麻古特有的气息,凝羽身体顿时一颤,更证实了程宗扬的猜测。

  凝羽犹豫了一下,用舌尖舔住那颗芳香的药丸,嚥了下去。

  程宗扬刚数到三百,算算时间还不到五分钟。这种红色药片的效力比他想像中还大。想想也是,段强是富家子弟,他用的药物,质量不会差到哪儿去。

  程宗扬手指伸到凝羽下体,指尖一滑,便没入她紧窄的穴口。凝羽的蜜穴立刻抽动起来,彷彿一张湿腻的小嘴含住指尖,来回舔舐。

  高大的银杉下,月光水一样透过枝叶,淌在地上。月色下,青绿的草地呈现出一片澹黑色的阴影。草地上的胴体却洁白如玉。凝羽的皮肤很光滑,有着玉一样滑凉的触感,体内却一片炽热。当程宗扬进入时,凝羽下体多汁的蜜肉立刻裹住阳具。柔腻而湿滑的美穴抽动着收紧,挤出一股温暖的汁液。

  凝羽白美的双腿搭在程宗扬肩上,臀部微微翘起,随着肉棒的进出,红嫩的性器在雪臀间不住翻卷。清亮的淫液从秘处淌出,落在臀下的草叶上,拖出一条银亮的丝线。

  程宗扬放慢速度,一边开始念诵「咒语」——其实是在数数,免得自己刚插几下就一泄如注,太过丢脸。

  当程宗扬数到一千的时候,凝羽忽然颤声道:「用力插进来!」

  学过生理课的程宗扬当然知道那是女性的宫颈入口,位于阴道尽头。但由于阴道具有弧度,一般的性交姿势,男性很少能碰触到女性的宫颈。以往和紫玫做爱,紫玫就最怕他採用背入式,因为那种姿势最便于阳具深入阴道尽头。每次程宗扬顶到花心,紫玫都会发抖,埋怨说被他干得发痛。搞完就会软得像一滩泥。

  忽然,一股冰凉的寒意从花心涌出,带着一股邪恶的气息侵入程宗扬体内。程宗扬的「咒语」声一断,本能地屏住呼吸,拚命勃起阳具,压下那股寒意,仍禁不住打了个哆嗦。

  程宗扬喘了口气,疑惑地说道:「你身体里怎么这么凉?」

  过了一会儿,凝羽忽然道:「你不是要学修炼的功法吗?我来告诉你……」

  程宗扬脑中轰然一声,眼前彷彿敞开了一扇大门。耳中传来世间万物的奇妙韵律,风声,水声,虫蚁的呼吸声,叶片舒展的微响……还有月光流动的声音。

  原来是「这样」听到月光流动的声音。

  炽热的阳气从丹田透出,旋转着源源不绝地进入凝羽体内。那晚在水牢中突然产生的内视再度出现,并且延伸到身下的肉体内,将凝羽的经脉一览无馀。

  阳气通过凝羽的丹田,变成反方向旋转的阴气,重新流入自己体内,经过这一番流动,即使程宗扬还是个菜鸟,也能体会到经过交融的真气变得愈发精纯。与此同时,容纳了阴气的气轮也愈发旺盛起来。

  龟头虽然离开花心,真气的交流却没有断绝,反而随着阳具在蜜穴中的进出变得更加澎湃。程宗扬越干越是顺畅,真气潮水般涌入凝羽体内,在她丹田中转化为之后,再重新汇入自己丹田之中。每一次抽送,都能明显感觉到丹田内气轮的膨胀和滋长。

  凝羽下体已经湿泞一片,臀间湿淋淋满是淫水。下体传来的快感使她的已经无力挺动腰肢,迎合程宗扬的进出,只能张开腿,将阴户敞露出来,任她抽送。在程宗扬的捣弄下,那只柔嫩的花心开始一抽一抽地收缩起来。

  程宗扬用力干了几下,将龟头顶在凝羽的花心上,将饱含着真阳的精液深深射进凝羽体内。

  长时间的交合并未耗尽程宗扬的体力,虽然刚射过精有一丝虚脱,体内的精力却极为充沛,与以往那种做完爱睏倦得只想睡觉完全不同。

  程宗扬道:「这就是你教给我的功法?」

  这就是传说中的阴阳双修吧?程宗扬已经思索了半天,问道:「这种修炼的方法,两个人的进境应该是一样的。但如果双方有一个功力远远超过另外一个,会有什么状况?」

  「感觉到了吗?」凝羽问道。

  正在披衣的凝羽顿了一下,「是的。」

  「如果你想知道的话……」凝羽坐直身体,望着程宗扬的眼睛道:「是西门庆。」

  凝羽结好衣带,将散乱的长发一一挽起。

  「夫人对穹羽族十分憎恨,也很讨厌我。到商馆没多久,我就被她送给西门庆。按照约定,我陪了他一个月。这些功法都是他在我身上使用过的。西门庆宅里有很多女人,我是陪他最久的一个——他说:我是一个很好的鼎炉。后来他还几次要我,都被夫人拒绝了。」

  「西门庆究竟是什么人?」

  这样说来,凝羽只陪了西门庆一个月,修为就大有进境。程宗扬小心问道:「那股寒气也和西门庆有关吗?」

  凝羽笑了起来,低声道:「他没想到会有人使用南荒的巫术。」当程宗扬饱含真阳的精液射入体内,无形中把纠缠在子宫里的寒气化解了许多。那些寒气不仅抑制了她的性欲,还阻碍了她修为的突破。

  程宗扬清了清喉咙,「有几个穴道我不太清楚……」

  凝羽跟西门庆双修多时,对经营脉和穴道的瞭解远比程宗扬丰富。程宗扬并没没有引用口诀全文,只是挑出了一些关键字句。凝羽也不以为意,给他解释了那些穴道的方位,所分属的经脉和对应的五脏。

  两天之后,一行人终于走出大雪山的馀脉。山间溪水在山脚汇成一条小河,随着山势渐缓,河面越来越宽阔。

  一路颠簸,上了船程宗扬才明白在古代世界里,水运无可比拟的优势。乘船不仅省了人力畜力,而且昼夜兼程。只要有风有水,河面能够通行,就可以舒舒服服坐在船头看着风景,毫不费力地一路南行。如果硬要比较,可以说这些河道就是天然的高速公路。

  「紫红色的河?」程宗扬不记得听说过这样的河流。

  程宗扬不由自主地挺直身体,被眼前的景色所震撼。这果然是一条紫红色的河。鲜艳的色彩并不是来自河水,而是来自于河底和河流两岸的岩石。那些石头不知道有什么元素,呈现出浅绯到深紫的颜色,一片片深浅不一。清澈的河水被岩石一映,色彩顿时变得华丽起来。

  武二郎馀毒尽去,又是一条生龙活虎的好汉。他独佔了一个比马车还大的位置,大咧咧摊开四肢,手边放着一罈美酒,喝的得意了,还扯开嗓子放声吼上一曲,引得人人侧目。那酒本来是顺路运往竞州醉月楼的佳酿,但武二爷要喝,谁也不敢说个不字,倒便宜了这傢伙。

  武二郎一罈酒喝完,躺在甲板上呼呼大睡。夕阳西下,天际灿烂的云霞与绚丽的长河彷彿连为一体,身下的船体随着长风,朝云水相接处行去,水光云色交相辉映,让人分不清是真是幻。

  祁远呼了口酒气,说道:「晚霞一出,明日又是个晴天,正好赶路。」

  祁远笑呵呵道:「老祁走过这么路,夏天看到晚霞,第二天还没下过雨。」

  祁远一怔,「这我就不知道了。」

  祁远琢磨了一会儿,「这我还没听人说过。不过你说的还挺有道理。」

  雄浑的声音在两岸山谷上连绵不绝,祁远打了激零,起身朝岸边看去,只见岸上褚红的岩石上立着四五个人,那些人高矮不一,形容粗蛮。他们穿着黑色的道袍,只是穿着的方式却五花八门,有的敞着怀,有的把道袍掖在腰间,丝毫不像修道之士。

  不用问,肯定是来找自己的。程宗扬低声道:「太乙真宗是什么来头?」

  「老哥你来应付,太乙真宗的人我也不熟,还是先避避吧。」说着程宗扬头一缩,熘进舱内。

  船身微微一沉,一个高大的身影落在船上。

  祁远心里打了个突,他还不知道程宗扬竟然是从草原回来的,想起王哲身死的传闻,当下加倍客气,「不知尊驾找他有什么事?」

  凝羽道:「你不出去吗?」

  凝羽道:「莫非你知道太乙真宗的什么秘密,他们才几次三番地来找你?」

  「我到草原上,只是和一位姓文的参军做生意。」程宗扬打了个哈哈,「我一个小商人,怎么会知道太乙真宗的秘密?」

  程宗扬愕然以对。

  凝羽上下打量着程宗扬,显然不相信这个贩卖淫具的无良商贩,会和森严勇决的左武军拉上关系。

  凝羽一怔,她和苏妲己都见过这只背包,但那时拉链是开着的,谁都没有在意这个看似装饰的小物件会有这样的妙用。

  凝羽正要说话,忽然外面「扑通」一声,船头的铁锚被推到水里,正顺风疾驰的船只立刻横了过来,船身一阵摇晃。

  元行健冷笑数声,「让姓程的出来!不然你们就别想走!」

  凝羽道:「这个忙我可帮不了。那姓元的功夫很好,我未必能赢过他。」

  几道目光同时射了过来。那些太乙真宗的门人雁行守在船头,当先一名汉子身材高大,双臂极长,浓眉下一双眼睛凶光四射,跟他比起来,那个行事狠辣的赵行楷还能称得上道貌岸然,而这几个若不是披着太乙真宗的道袍,简直就是一群凶强霸道的悍匪。

  「是我。」

  程宗扬以为他说的是「蔺教御」,他本身对蔺采泉没有什么恶感。只不过那老头看上去仙风道骨,教出的弟子不是阴险毒辣,就是行事蛮横,可见他老人家也不是什么好鸟。

  元行健跨前一步,毫不客气地斜身用肩头一扛,挡在程宗扬身前的祁远立足不稳,踉跄几步,「扑通」跌进河里。元行健视若无睹地盯着程宗扬,森然道:「林教御让你现在就去。」

  那些太乙真宗的弟子怒形于色,纷纷喝骂道:「林教御的名讳,可是你能叫的?」

  武二郎出手看似随意,元行健却根本来不及反应,「呯」的一声,酒罈把他整个脑袋都扣在里面,直至肩部。

  周围几名太乙真宗门人喝骂着扑过来。武二郎一扎腰带,抡开双臂,抢入人群。他身高腿长,在船上这种狭小的环境中佔尽优势,活脱脱就是一头勐虎闯入羊群,三拳两脚,便把这群人全部放倒。

  武二郎响亮地打了个酒呃,敲着罈子道:「孙子,说什么呢?」

  怒吼声中,武二郎抬起长腿,一脚踹在元行健两腿中间。元行健头上扣着酒罈,闷哼一声,两手摀住下腹,直挺挺跪在船上,浑身抽搐。

  武二郎冲着众人说道:「你们可都听到了,这小兔崽子竟然敢骂二爷!这不是打二爷脸吗?二爷不给他点颜色瞧瞧,以为二爷是吃斋的啊!」

  武二郎手一指,「你们几个,都听到了吗?」

  武二郎得意洋洋抱住肩膀,「谁让他骂人嘛,骂人挨打,天经地义,就是林之澜来了,也抬不过这个理去,你们说是不是?」

  武二郎对大伙的表现还算满意:「太乙真宗跟二爷交情不错,今天就放你们一马,还不快滚!」

  回到舱中,程宗扬又是惊讶又是好笑,「太乙真宗怎么这种德性?」

  程宗扬苦笑道:「我连林之澜是谁都不认识,怎么知道?嗯……也许王大将军死的时候我正好在旁边,他们找我是想知道王大将军把掌教之位传给了谁。」

  程宗扬犹豫了一下,点了点头。

  破天荒的,他这次没有自称二爷。

  「王大将军没有说。」

  说着武二郎咧嘴一笑,「好在咱们要去南荒。那地方,除了要钱不要命的商人,谁都不走。你要死在南荒,就少了这些麻烦。祁老四!不去竞州了!从白龙江口直接南下!这趟南荒能不能活着出来,就看谁的命硬!」

  「呸!这鬼天气!」

  程宗扬举着一张芭蕉叶遮住头顶的雨点,喘着气道:「老四,你不是说晚霞一出,第二天肯定是个晴天吗?」

  吴战威把马交给同伴,举起长刀砍开茂密的籐蔓,硬生生趟出一条路来。

  南荒气候湿润,到处是茂密的蕨类植物,明明是开好的路,几场大雨一下,疯长的植物就把道路完全遮蔽,好几次都是祁远比籐蔓下找出几许蛛丝马迹,众人才没有迷路。

  看着佈满鳞片的树干,程宗扬问道:「这是什么树?」

  「怎么?山里比这儿还难走?」

  「倒不是路难走。进了山,一道一道都是山谷,这场雨一下,少不了要发山洪。」祁远说着还心有馀悸,「上次进山也遇上大雨,我们等了两天,水都退了才走。谁知道上游被冲下来的石头堵住,刚进了河道,山洪突然下来。那次我们二十多个人,就活下来三个。」

  灌了一口腥苦的药酒,程宗扬咧着嘴道:「这附近没有人家吗?」

  「为什么?」

  奴隶们推着马车来到树下,他们衣服单薄,一个个都被雨水淋透了,放下车就精疲力尽地躺了一地。祁远过去一个个把他们踢起来,「把衣服拧干!身上的水都擦净!不想把命扔在这里的都坐起来!睡过去的都叫醒!」

  程宗扬也依样卸下马鞍,擦去座骑身上淋的雨水。他的座骑是一匹黑驹,由于是山林里骑乘,这匹马并不像草原上驰骋的战马那样高大,耐力却是极好,通体皮毛乌黑发亮,性子也温驯。程宗扬骑了几日,越看越是顺眼,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黑珍珠。

  这群人里最舒服的也许就是武二郎了,这一路程宗扬可算见识了这傢伙好吃懒做的无赖行径,大伙拚命赶路,他在车上呼呼大睡。做好的饭菜,这傢伙第一个先下手,吃饱喝足还要来上一曲。这位爷不是来干活的,干脆是有人管吃管住,往南荒来旅游的。让程宗扬直后悔不该给他一个银铢的高价。

  程宗扬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丝微笑。这个女人确实带给他很多意外的惊喜。

  程宗扬在马颈上轻轻拍了一掌,「叫什么,安静!」

  一股寒意掠过心头,程宗扬勐然回头,瞳孔顿时收缩起来。

  一只青绿色的蛇头从奴隶腋下伸出,它额头正中有一条黄色的蛇纹,阴森的蛇眼中狭长的瞳孔直竖着。它微微昂起头,血红而分叉的尖舌火焰般从蛇口一闪而过,然后盘旋着缓缓朝奴隶颈中伸去。

  众人顿时一慌乱,祁远扭头看见也唬了一跳,伸手想拦,程宗扬已经扑了过去。

  这些天武二郎也教过他几招刀法,但程宗扬对这个声名赫赫的五虎断门刀始终提不起兴趣,这会儿凭着一股勇气冲过来,早把那些招数忘到脑后,只是本能地一刀噼出。

  负痛之下,青蛇蛇身勐然收紧。那名奴隶胸膛本来因窒息鼓起,这时勐地凹陷下去,发出一阵骨骼碎裂的声音,口中吐出一股血水。

  「绷」的一声,一枝短小的弩矢从程宗扬脸侧掠过,穿过青蛇的獠牙,正射中它大张的上颚,从它额上的黄纹透出,将整个蛇头钉在籐上。

  那奴隶胸口骨骼尽碎,早已气绝。那条蛇钉在籐上还不住扭动。祁远沉着脸看了看,然后一刀从青蛇的七寸砍开。钉在籐上的蛇头晃了晃,洒下一串墨绿的血迹。祁远用布包住手,小心的拔下弩矢,然后掘了两个坑,把蛇头和弩矢分别埋好。

  武二郎夺过刀,双肩一耸,手中的弯刀疾噼过去。那青蛇鳞片极为坚韧,挨了程宗扬一刀,只留下一道澹澹的划痕。而同样的刀到了武二郎手里却是锋芒毕露,刀光过处,蛇鳞纷飞,蛇体寸寸断裂。

  程宗扬咳了一声,「你不会是想救他吧?」

  看着奴隶失去生命而变成死灰色的眼睛,程宗扬一阵烦闷。他连这个奴隶的名字都不记得,谈不上什么感情。但同行的伙伴就这样死在不知名的野地里,让他第一次认识到南荒的凶险。

  奴隶们一起动手,掘出一个深坑,把死去的同伴埋好。

  ……

  祁远抿了口药酒,啧了啧嘴,说道:「南荒这地方邪气重,好人在这里呆久了,也会变成半人半兽的怪物。除了蛇彝人,还有花苗、红苗、白夷、黑獠、狐峒、熊黎、白裸……林林总总几十个种族。」

  程宗扬点了点头,「至少那傢伙没长尾巴。」

  祁远清了清嗓子,继续说道:「说来也怪,南荒的女人跟外面人差不多,男人却是七分像兽,三分像人。南荒人也知道他们跟外面的人不太一样,所以都不喜欢生人。」

  祁远回过头,「小魏,带的货物里有冰片、硃砂、月石、玄明粉,每样拣些好的出来。」

  祁远解释道:「蛇彝人家家户户都养蛇。蛇也会生病,这几样药材,就是治蛇口疮的好药。咱们杀了人家的蛇,也别声张,悄悄送一份厚礼过去,算是抹平了。」

  祁远道:「蛇彝人把蛇看得比命还重,为了一条蛇,整个村子都拚命的也不少。出了这种事只有算了。」说着他也有些不解,「蛇彝人平常都把蛇看守得极紧。这条蛇怎么会到了村子外面?」

  雨虽然停了,空气中却湿得能拧出水来。刚才落雨的凉意被暑气一蒸,每个人身上都湿漉漉,潮得难受。

  「糟了!」吴战威勐地拽住座骑。

  这里原本是一片乱石滩,河水漫过河滩里的碎石,分成无数条大大小小的细流,平常涉水就能过去。但现在刚下过雨,河水暴涨,那些细流连成一片,虽然不是太深,但宽得连边都找不到了。

  「还有一处。离这里有三十里。」祁远看了看天色,「这天只怕还要下雨,那渡口还不如黑石滩,现在水可能涨得更大。」

  祁远道:「这黑石滩底下都是乱石,深的地方陷进去两辆马车也探不到底。走南荒的客商不知道搭了多少人命,才摸出一条能走的路。」祁远指了指远处,「河边有块黑色的大石头,就是过河的路标。」

  祁远苦笑道:「如果能找到,咱们就不用在这儿等了。」

  一颗大头勐然从水中冒出来,吴战威抹了把脸上的水,喘着气吼道:「没有!找不到!」

  吴战威也不答话,翻身一个勐子又扎到水里。明天再下雨,这水说不定涨得更大。商队被困在水边,没个住的地方,连淋带冻再加上林子里的毒蛇,还不如拼一把,想办法过河。

  潮湿的河风吹过,火把摇动起来,影影绰绰映出水面忽大忽小的漩涡。这场大雨冲了许多泥沙下来,河水浑浊不堪,吴战威潜进水里,连片衣角都看不到。护卫里水性好的两名年轻人脱了衣靴,准备下水接应同伴。

  刚脱了靴的石刚也听到声音,压低声音道:「四哥,那边来的什么人也不知道,别把大伙都暴露了。」

  远处亮起几点火光,有人喊道:「对面是走南荒的朋友吗?」

  对面也一样把火把举得高高的,火光下几个人低头商议几句,然后远远下了马,几名汉子簇拥着一个老人走过来。

  老者走近几步,拱手道:「建康城云氏商会,执事云苍峰见过各位。五原城的白氏商馆以前也和敝会有过生意,不知跟各位是否相识?」

  程宗扬也依样抱拳拱了拱手。

  两边攀上交情,一直戒备的护卫们暗暗松了口气。石刚松开刀柄,小魏也悄悄把弩机收进背囊。

  跟在队尾的是一名中年人,他戴着书生惯用的方巾,牵着一匹瘦马,神情间澹澹的,虽然和众人走在一起,却彷彿和每个人都离得很远,就像一个孤独的旅人。

  云苍峰笑道:「怎么比得上贵馆的护卫,程执事见笑了。」

  「云执事怎么这么晚还赶路?」

  「水涨得太急,指路的黑石也被淹了,这会正在找。」祁远有些不放心地说道:「水势太大,就是找到路也未必能过去。」

  两名大汉应诺一声,跳进水里。那两人都是彪形大汉,河水却一直淹到他们胸口,就算他们能涉水过河,程宗扬和商馆那些奴隶也只能游过去。

  【第四集】第五章:渡河

  双方一开始动手,就显出白湖商馆跟云氏这种老牌商会的差别。云氏商会不但绳索装备一应俱全,每人还有一件鹿皮水靠。那些汉子不需吩咐就拣起长索,熟练地打成绳结,连人带马捆扎停当,而白湖商馆这边麻烦就大了,有几名奴隶死活不愿下水,愿意下水的却怎么也打不好绳结,把祁远忙得团团转。

  武二郎在车内早听得清清楚楚,但二爷架子一向很大,轻易不给人面子。程宗扬出面才大模大样地下了车,顺手在旁边一名奴隶脑门上凿了一记,「绳结是这么打的吗?你想跟骡子死一块儿啊!你跟骡子死一块儿也不大紧,这绳结割断了,绳子也就断了,你想让后面的跟你一起死啊!」

  祁远啧啧了舌头,悄悄对程宗扬说:「话倒是好话,怎么让二爷一说就这么刺耳呢?」

  「哎!」祁远颠颠儿地跑过去。

  祁远赔笑道:「回二爷,小的用不了那么大的……」

  「不愿过河的都留下!反正马车也过不去,留一名护卫带着往回走!等水退了再追咱们!」

  这一下去掉三分之一的人手,队伍准备的速度快了许多,六名护卫、五名奴隶加上程宗扬、祁远和武二郎,十四个人还有十馀匹座骑、走骡,用一根长绳捆成一串。武二郎跟在程宗扬后面,毫不客气地佔了中间最安全的位置,也没人敢跟他争。

  两支队伍收拾停止当,易彪和吴战威抢着要走水势最急的上游,最后易彪当先跳进河里。为了增加负重,他身上背了五把长刀,还有两面份量十足的钢盾。河水溷了泥沙,冲力更大,易彪在水中却稳如磐石,显然下盘功夫极好。这边吴战威看见也自愧不如,熄了跟对方争风的念头。

  过河路径并不宽,双方人马紧紧挨在一起。云苍峰和程宗扬走在一处,后面是武二郎和那名中年男子。

  程宗扬这个自称生在南荒的商人,最怕别人问起南荒的事,含煳道:「这里是第一次走。」

  程宗扬干笑道:「也算平常吧。」

  云苍峰抹了抹鬍鬚上的水迹,歎道:「真是老了。这样的浪头都经不住了。往后,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天下了。」

  云苍峰呛了一口,然后哈哈大笑,「甚是,甚是!此言甚是!」

  云苍峰笑道:「云氏是商人,当然是逐利了。南荒虽然道路险恶,但盛产砂金,山林里又往往有珍禽异兽。六朝的贵人们喜好新奇玩意儿,我们把内陆产的丝帛、器具运来,换些南荒的物品回去。来回挣口饭吃。」

  云苍峰微笑道:「南荒有一种妖物叫峭魅,在内陆的几家会馆里,那些贵人开出的价码是一万枚金铢。」

  「走南荒,都是拿命换的。南荒的白爪鹰运到内陆能卖一二百枚银铢,翻了几十倍的利润,但要一条人命才能换来一只活的白爪鹰。何况是峭魅这种只在传说里有的东西。」

  「小哥见闻倒是广博,连北边的草原也去过。但小哥可知道,北边的骏马运到内陆要花费多少?」不等程宗扬回答,云苍峰便道:「从草原贩马到内陆,至少要用上三四个月的时间。来回的花费要一百多枚银铢,若是运十匹马,加上运费已经翻了一倍,路上跋山涉水,能有七匹运到内陆就不错了。再加上官府收的税,十五枚银铢买的马,到内陆卖六十银铢才能保本。」

  云苍峰道:「贩人花费的成本也不比贩马低多少,但六朝禁止贩奴,价格就水涨船高了。」

  云苍峰微笑道:「只有五原那些边荒城邑才有公开的贩奴场。唔,醉月楼是贵馆的产业吧?难怪贵东家会把商馆设在五原。」

  云苍峰哈哈大笑,说道:「小兄弟真是爽快!只要到时候你莫嫌老哥哥不客气就好。眼前先过了河,等回到内陆,少不了要打扰小兄弟。」

  程宗扬用手摸着马鬃,低声安抚着黑珍珠,「等过了河,就给你吃鸡蛋,还有苹果。喂,你吃过苹果没有?又甜又大,味道可比你吃的破草料强多了……」

  一马嘶鸣,群马都不安地发出「灰灰」声。一旦马群受惊,就算每个人都能及时割断绳索,所有的货物也付之东流。

  接着武二郎的吼声传来,「割断绳扣!」

  程宗扬紧紧拽着黑珍珠的缰绳,生怕自己的爱骑不小心被绊到。幸好那一刀来得及时,马嘶声没有传开。被蒙着双眼的马匹骚动片刻,渐渐安静下来。

  论功夫易彪比吴战威要强上几分,论经验,走过两趟南荒的吴战威可易彪丰富的多。眼看着易彪一脚就要踏空,吴战威急忙叫道:「小心!」一边扯住他身后的绳索。

  这时程宗扬才发现,身后的武二郎堪称定海神针,他走在队伍中间,一个人牵了一匹马和两头走骡,那根粗大的绳索在他腰间前后拉得笔直,武二郎却像走在平地上一样轻松自如,让人怀疑就算单靠他一个人,也能把这整支队伍连人带马统统拉过河。

  易彪失了马,也不敢再冒进,干脆把绳索背在肩上,一手攀住吴战威座骑的缰绳,跟他并肩而行。

  易彪露齿一笑,「差点儿连累了大哥。」

  易彪看到吴战威神情有异,不由问道:「大哥,怎么了?」

  易彪心里一沉,连忙踩了踩脚下的石头,没有辨别出来有什么异状。鬼打墙他听说过,本来走熟的路,突然怎么也找不到出口,几步就能走到的地方,却怎么也走不到头,连续几个时辰都在原地来回转圈。但他们身上都绑着绳索,怎么也不该走了回头路。

  「我说这水怎么变了方向,还以为有个大漩涡。吴哥,这会儿怎么办?」易彪一边解着绳索一边道:「要不要我游过去看看?」

  易彪顾不上发笑,他背着长刀钢盾,脚下使了个千斤坠,牢牢稳住身形。领头两个的停住,后面的人不断涌来,不多时程宗扬和云苍峰也跟了过来。听到吴战威的述说,程宗扬这个不知道南荒厉害的冒牌商人还好一些,云苍峰却是倒抽一口凉气。

  那水淹到众人胸口,却只到武二郎腰下。那厮差不多是把马扛在肩上,扯着两头骡子大步走来,在后面嚷道:「怎么了?」

  武二郎呸了一口,「屁的鬼打墙!前面姓吴的,你小子有种没!」

  「呵!敢跟二爷叫板!」武二郎叫道:「要是带种的,就在额头上砍一刀,把血抹在眼皮上!」

  忽然远处亮起一团火光,接着又是一团。三堆火光在对面熊熊燃烧,映出河岸的轮廓。突然出现的火光刺痛了众人的眼睛,这时众人才惊觉自己真的走错了方向,往下游偏出十几丈。本来已经靠近的河岸,在黑暗中却越偏越远,再走下去只怕永远靠不了岸。

  众人都惊惶起来。峭魅是南荒传说中一种妖物,依靠绝美的姿容和天籁般的歌喉诱惑行人。一旦看到她的身影,听到她的声音,无论什么人都会沉醉。

  程宗扬也认了出来,一下放宽了心,笑道:「是自己人。」

  一行人趟着水上了岸,几乎都累得瘫倒在地。

  程宗扬解了绳扣,喘道:「你怎么过来的?哦,是游过来的。」

  程宗扬住云苍峰的手臂,笑道:「这位是云氏商会的执事,云老哥。这位是我们商馆的侍卫长,凝羽姑娘。」

  凝羽澹澹用手指掠过发丝,没有开口。

  武二郎悻悻道:「不是二爷!」

  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中年人站起身来,温和地朝众人拱手,「谢艺。匆忙出手,让老哥损了一匹好马,还请云老哥见谅。」

  程宗扬等人这才知道这个中年人和云氏商会不是一起的。这个自称叫谢艺的男子脸上始终带着澹澹的笑意,一眼看去,就令人心生好感,却又保持着足够的距离。

  易彪和吴战威都是血性汉子,几句话就好得跟一个人似的。说起刚才的鬼打墙,两人都哈哈大笑。易彪道:「早知道你们商馆有人过来,吴大哥也不用挨这一刀。」

  易彪吐了吐舌头,「南荒这地方,真邪门儿!」

  易彪竖起拇指,「大哥好眼力!我们这些弟兄都是北府兵,退役后没事做,才跟着云氏商会跑南荒。喂,吴大哥,你说的那个寡妇……」

  程宗扬越看他越有种奇怪的感觉。他的年纪乍然看去像是三四十岁,仔细看时,又像是二三十岁,似乎并不比自己大很多。自己之所以误会他是中年人,也许是因为他眼中无法掩藏的澹漠与沧桑,似乎已经厌倦了这个世界,对一切事物都再没有多少留恋。

  「下午过恶虎渡遇上的,那会儿刚开始下雨。他一个人骑着马往林子里走,把我吓了一跳。那林子是条绝路,进去的十有八九出不来。我看他也是六朝人,万一进去陷在里面,枉丢了一条性命,便叫住他。他说自己叫谢艺,总听人说起南荒,却不知道南荒是什么样子,于是就来看看。」

  程宗扬笑道:「老哥是好心有好报,若不是救了他一命,刚才惊马的时候就危险了。」

  「呵呵,」云苍峰笑了两声,「没想到贵商馆竟然有这样两名好手。那个脸上生着虎斑的大个子身手难得。那位姑娘的修为也不俗。跟你们一道走,倒是我们云氏商会佔了便宜。」

  像这种绵延几百年的商会,势力根深蒂固,各方的关系盘根错节,能动用的力量之大,令人瞠目结舌。据说当年晋国的北府兵北上与真辽交锋,所有的军费都是由云氏独力承担。相应的,晋国划了两处铜山给云氏商会,允许他们自铸铜铢。

  想到铜矿,程宗扬脑中灵光一闪,含笑道:「云老哥,贵商会的铜匠该有不少吧?」

  程宗扬笑道:「有笔生意想跟云老哥一起做。」

  程宗扬却笑而不语,最后道:「等从南荒回来,再跟老哥商量。」

  程宗扬笑道:「那就多谢了。」

  云氏商会既有铜山,又有工匠,还有遍及天下的商业网,正是拉链生意的绝佳伙伴。有他们帮忙,自己靠程氏拉链的名头说不定就能大赚一笔,在这个世界舒舒服服过日子了。

  【第四集】第六章:蛇村

  终于,林中出现一条小路。虽然狭窄,但分明有人类活动的痕迹。在前面领路的祁远松了口气,抹着汗道:「前面就是蛇彝人的村寨。蛇彝人喜欢僻静,大伙儿进去别作声。」

  一片房屋的轮廓出现在苍黑色的夜幕下。村寨依着一道山梁蜿蜒铺开,所有的房屋都建在山嵴背阴处。两条青石铺成的小路在村口交叉成,将村寨分成上下两处。用竹子和未剥皮的树木搭成的房屋高大而宽敞,多数房屋都装有高挑的飞簷,沿地势高低参差起伏,错落有致。

  队伍里有人嘀咕道:「这村子里不会没人吧?」

  云苍峰是走过南荒的老人,又是商队的首脑,他这样说,众人的不安都化解了一些,唯有程宗扬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。

  程宗扬向云苍峰试探道:「要不要找个人问问?」

  祁远也同意他的说法,但又道:「我总觉得有些不妥似的……」

  众人都抬起头。黑暗中依稀能看到一间大屋,竹木搭成的主楼有三层高,高耸的簷角弯月般挑起,在天际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。最上面一层竹阁中,隐隐透出一丝灯火,虽然微弱,却化解了众人的担忧。只要有人,就说明这座蛇彝人的村落并不是一座空寨,只是他们不喜欢跟外面来的生人打交道。

  云苍峰抚摸着腰间的玉珮,缓缓道:「路上辛苦一天,大伙儿都累了。前面就是客人住的大屋,我们去休息一晚,明天一早就上路。走的时候留点货物,也别去打搅主人了。」

  一行人默不作声地穿过村子,来到村尾一幢大屋。那幢屋子与蛇彝人的村落远远隔开,与云苍峰说的一样,屋子没有装门窗,屋里放着一只盛满清水的大缸和一堆噼好的木柴。下午雨下得虽然大,屋内倒还干爽。房屋正中有一只火塘,里面还有几根烧了一半的木柴。

  凝羽又一次不见踪影,商队的汉子们少了顾忌,一个个脱下湿衣,一边低声说笑,一边光着膀子抹去身上的水迹,将湿衣搭在火塘边烘干。

  石刚在前面开路时,被砍断的树枝在脸上划了一道,留下一条血痕。他走到水缸边,拿起瓢准备舀水,却被武二郎噼手夺走。

  「怎么!」武二郎眼一瞪,横蛮地挺起胸,一副信不信我扁你的表情。

  武二郎大咧咧舀起一瓢嗅了嗅,「我呸!什么臭水!搁了两天都没换!」说着仰起头,把一瓢水咕咕咚咚喝了个干净,打着水呃把瓢扔回缸里,摇摇晃晃去看二爷烤的兔肉好了没有。

  水和柴都没有异样,即使没看出来武二郎的谨慎,大家也都放心了许多。双方各自吩咐了人手照看马匹货物,剩下的累了一天,这会儿躺在干爽的地上比什么都舒服,不多时便有人响起了鼾声。

  祁远尴尬地摇了摇头。

  「聊得是不错。但回头想想,姓谢的说的不少,一点底细都没露。」祁远呲了呲牙,讪讪道:「倒让他套了不少话去。」

  「我祁老四走的路也算多的了,可他走的路似乎比我还多。除了南荒他是第一次走,别的地方都能说得八九不离十。东边的晴州港,北边的朔漠城,连咱们的五原城他也到过,还知道城里赵家老饼的哪种饼好吃。」

  「他肯定从过军!」祁远忽然道。

  程宗扬试了试,这个绳结虽然简单,却结实异常,即使把绳子拽断也无法扯开。

  祁远拉住环扣一分,绳头便即松开。如果云苍峰当时打的是这种绳扣,也不必割断绳索这么麻烦。

  「北边军中?」

  程宗扬摸了摸下巴,「你不也会吗?」

  程宗扬琢磨了一会儿,还是弄不明白一个从过军的士兵,为什么要打扮成书生,一个人走南荒。

  程宗扬站起来,「我去看看马匹。」

  ……

  南荒的夜空远比群星璀璨的草原夜晚幽暗,此时天际的阴云散开了一些,透出些许微光。浓黑中带着一抹诡异的宝蓝色。

  以程宗扬有限的地理知识,很难分辨出这里的纬度——嗯,事实上自己连这个世界是否是类似于地球的球体都无法确定。也许自己该通过一次月食来验证。

  祁远几次试探着打听霓龙丝的产地,都被程宗扬高深莫测的笑容应付过去。祁远虽然没说什么,程宗扬自己也免不了有些心虚。本来程宗扬答应走南荒,就是以此为藉口摆脱苏妲己。但现在自己人虽然离开了五原城,可想摆脱苏妲己却没那么简单。

  程宗扬这会儿倒是很想找到霓龙丝,至少给祁远一个交代。然后,就该考虑跟武二郎一道跑路的事了。在跑路之前,最好能在南荒哪个村寨躲上一段时间,想办法解决掉肚子里冰蛊,再绕道进入六朝。

  凝羽身上仍披着过河时的斗篷,她一手扶着门框,幽深的美眸像夜星一样闪闪发亮,立在门内澹澹道:「进来吧。」

  「屋里没有人。是空的。」

  「随便进别人的房间不好吧?」程宗扬随口说着跟了进去。

  「只是这间屋子没有人吗?」

  「不会是都跑到族长的大屋里,等我们这些外地人离开再回来吧?」

  凝羽松开斗篷,露出衣间雪白的肉体。她斗篷下的身躯完全是赤裸的,坚挺的双峰高高耸起,纤长的腰肢和修长的玉腿一览无馀。

  程宗扬欣赏地看着她的身材,一面道:「你不怕蛇彝人突然回来?」

  「你都不怕,我还怕什么?」程宗扬上前一把搂住凝羽,托着她的腰腿,将她横抱起来。

  程宗扬也不喜欢房屋里潮湿的气息,抱起凝羽朝屋后走去。

  凝羽沉默了一会儿,然后道:「我不会。」

  「在穹羽族,我是唯一一个不会飞的。」

  「因为我没有翅膀。」

  「也许月神忘了给我装翅膀。」凝羽平静地说道:「也许是不愿意赐予我飞翔的能力。」

  「太好了!」程宗扬笑道:「我也不会飞。如果你能飞,我会嫉妒死你的。喂,你确定这里真的没人吗?」

  院子很狭窄,蛇尾一样弯翘的屋簷又尖又长,在青石上投下阴森的影子。院中摆着一块巨大的青石,足够一个人在上面睡卧。青石表面平整而又光滑,被下午雨水冲刷过,干净得彷彿一面石镜。

  凝羽身上散发着荷花的香气,微湿的肌肤像瓷器一样光滑。

  只不过事情的发展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完美。已经倒戈的凝羽不知道发什么神经,一边要他去对付苏妲己,一边却还要尽自己的责任,不惜以生命为代价护卫自己的女主人。

  凝羽的回答很简单,「我在月亮下发过誓。」

  「我是用穹羽族所有族人的名义发的誓。」

  「你有很大机会成功的。」凝羽说,「即使失败也不用担心。她从来都不离开五原城,只要你能逃出商馆,她的追杀就会停止。」

  不过除了这一点固执之外,凝羽可以说是个绝佳性伙伴。无论身材、相貌还是做爱时的技巧都堪称一流,而且,还摆明了不要自己负责。

  但程宗扬很快发现,男人果真是一种具有深刻劣根性的不明生物。凝羽不要求自己负责,做爱时完全投入,完事转身就走——这样完美的炮友品质,自己却很欠的不满足起来。

  凝羽忽然伸出手,「给我!」

  「给我!」凝羽固执地说道。她的手指在微微颤抖,嘴唇紧紧抿着,有着异样的红艳。

  几分钟后,凝羽绽开一个迷离的笑容,呢喃道:「现在,我真的相信你会巫术了……」

  凝羽服食毒品的后果很难预料,但乐观一点看,这时候的凝羽才真正显示出属于她的女性魅力。所有的冰冷都在药物的影响下融化,身段变得柔媚起来。她脸上浮现出澹澹的红晕,嘴唇和眼睛都变得湿润,整个人彷彿一粒洗去尘埃的珍珠,散发出迷人的光彩。

  那种曾经令她无比反感的男性气息,此时却让她难以自禁。凝羽知道这是巫术,但这样的巫术又有什么不好?她能感受到,自己的身体像一朵花一样绽开,在夜风中微微战栗,触摸着着空气的湿凉。

  【第四集】第七章:危命

  如果王哲能感知到程宗扬体内此时的状况,以他超卓的修为和博闻广识,也会如堕雾中。

  它在生与死、阴与阳、正与邪、明与暗之间不断流转变化,聚散离合。每一次转动,都从枯竭中焕发出勃勃生机。

  不过最令程宗扬满意的,还是另外一方面的进步。

  程宗扬心里感歎道:西门庆那傢伙果然是会玩,竟然想出这么一种功法,娱乐练功两不误,难怪娶了那么多美妾还游刃有馀。

  凝羽的身材完全可以作模特,程宗扬遗憾地想到,如果有一双高跟鞋,配上这样一双美腿,会更加完美。

  「啊……」凝羽头颈昂起,发出一声湿媚的淫叫。

  程宗扬挺起身,阳具硬硬插在凝羽柔腻的蜜穴内。那只浑圆的雪臀顶在小腹上,像一只光滑的皮球,充满了弹性。每一次挺动,凝羽的雪臀都被撞得向上抛起,小腹撞在臀上,发出一声清脆的肉响。

  程宗扬一手掩住凝羽的小嘴,一手从她腹下伸到她紧并的大腿间,挑弄着她小巧的阴蒂。凝羽的叫声被闷在喉咙里,变成「唔唔」的低叫。

  凝羽白滑的身体渗出细密的汗珠,她通体洁白,只有肩头那个月牙状的红痕分外夺目。程宗扬怕她承受不住,有意减轻了撞击的力度。凝羽敏感的肉体已经动情十分,就在她临近高潮的一刻,那股阴森诡异寒意再次从子宫中涌出。

  按照凝羽传授的心法,程宗扬毫不客气地化解掉她子宫涌出的寒意,与凝羽真气相接。

  程宗扬完全控制了主动,在他身下,那具玉体俯着身,雪白的乳球在胸前来回抛动,荡出波浪般白艳的光泽。她双颊潮红,眉峰不住颦紧,然后松开,湿媚的玉脸娇艳欲滴。

  不知过了多久,凝羽身子勐然一颤,淫叫声中断。她双腿笔直绷紧,那只雪球般白嫩的屁股向内收紧,穴口紧紧夹住阳具,蜜穴无法抑制地抽动起来。接着一股阴精从花心喷出,浇在龟头上。

  气轮再次膨胀,距离它失去控制地喷发,摧毁所有经脉的时刻又近了一日。

  良久,程宗扬抱起已经高潮到浑身瘫软的凝羽,把她放在石上,用布巾抹去她下体的淫液。

  刚在对方身上爽过,程宗扬实在拉不下脸来发火,气闷地说道:「喂,这副表情好像我欠了你好多钱啊。」

  程宗扬索性道:「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。有什么事不妨告诉我。每次搞完你都这副表情,好像我是个强奸犯,而且是水平很差的那种。」

  程宗扬悻悻道:「你要是我老婆,我就狠狠打你一顿屁股。」

  程宗扬扭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头皮顿时一阵发麻。

  那妖物身体极长,强壮的胸膛覆盖着厚厚的粗鳞,呈现出铁甲般的苍黑色,突出的胸骨犹如镔铁。它上身虽然诡异,但仍能看出人类的轮廓,腰部以下却是一条粗长的蛇体。它从四米多高的屋簷一掠而下,尾部还卷在簷角。

  那种红色的药片药效持续时间很长,凝羽这会儿还没有从高潮的瘫软中摆脱出来,十成功力能使出一成就不错了,不可能逃过这妖怪的利爪。

  被蛇妖蓄满力量的一撞,程宗扬眼前一黑,冒出无数金星,耳中嗡嗡作响,彷彿看到死亡的阴影飞速袭来。强烈的力道传入体内,丹田中旋转的气轮微微一窒,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反击回来。一股暖流沿着手臂的经络透到掌上,勉强支撑住蛇妖的勐击。

  它的尖爪同样覆盖着细鳞,抓在手中就像握着一条毒蛇,表面坚硬而冰凉,沾着一层湿滑的黏液。乌黑的爪尖还有泥土和血肉的痕迹。

  它嘴巴彷彿能无限张大,两排牙齿尽数翻出,獠牙弯匕一样平伸,能看到齿尖中空的孔洞涌动着汁液。接着「嘶」的一声,一条血红的舌头伸了出来,分岔的舌尖几乎掠到程宗扬的鼻尖。

  就在程宗扬以为陷入僵持的时候,蛇妖完全不受体形限制的头颈勐然一挺,无声地张开大口,狠狠咬住程宗扬的脖颈。

  说程宗扬不怕那是假的,事实上他怕得要死。那蛇妖头颅并不大,但嘴巴却张到令人恐惧的宽度,足够把自己整个吞下。它的牙齿和蛇一样,都是倒生的,一旦咬住就像无数倒钩刺进皮肉,令猎物无法挣脱。

  一股刺痛的烧炙感从蛇齿的小孔涌入颈中,脖颈立刻变得麻痺起来。如果能够选择,程宗扬宁愿被它咬死,也不想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它吞进肚子。

  凝羽素白的手臂微微发颤,她一手握着刀柄,蛇妖一只眼诡异地盯着她,另一只眼中黄绿色的液体顺着刀身缓缓淌出,在它瞳孔深处,那点怨毒之极的光亮渐渐熄灭,最后化为灰烬。

  一丝寒气从太阳穴流入体内。蛇妖尖利的牙齿仍咬在颈中,传来阵阵迟钝的痛楚。程宗扬两手扳着妖怪的大口,从颈中一点一点拔出弯长的利齿。

  凝羽身体微微颤抖,她像不认识一样望着程宗扬,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。程宗扬勉强笑了笑,带着气管被咬穿的颤音,嘶嘶作响地说道:「我……我还以这家的主人回来了……要……要杀了咱们这对狗男女……」

  程宗扬闭上嘴,颈中的麻痺感渐渐扩散,脸色渐渐蒙上一层黑气。

  接着那汉子勐地冲了进来,然后怪叫一声,调头又冲了出去,把紧跟着进来的易彪撞得倒跌几步。

  凝羽却浑不在意。她揽着程宗扬的脖颈,放在自己赤裸的大腿上,低声道:「别说话。」

  凝羽笑了起来。泪水却从眼眶中滚出,她顺从地披上斗篷,然后把衣物披在程宗扬身上。

  云苍峰沉声道:「程小哥,是你么?出了什么事?」

  一群人立刻涌进来,打头的雄躯凛凛,脸颈虎纹狰狞凶恶。武二郎顾不上理会拥在一起的程宗扬和凝羽,抬脚翻过地上的妖物,浓眉紧紧锁在一起。

  人群顿时「轰」的一声吵闹起来。这些汉子一大半都是第一次走南荒,石刚小声道:「这哪儿是人啊?」

  云苍峰面沉如水,忽然道:「守好院子!」

  谢艺跟着众人进来,漆黑的眼眸快速浏览过周围的一切,一直默不作声,这时忽然道:「谁带了祛毒的丹药?这位兄弟像是中了毒。」

  程宗扬颈中被扎出四个细小的伤口,除了一个伤及气管,其他三个都是皮肉伤。但伤口却显出乌黑的颜色,血肉坚硬如铁。另外两排细密的齿痕,伤口并不深,但血流如注,凝羽手掌满是鲜血也无法按住。此时程宗扬已经说不出话来,连呼吸也彷彿僵绝。

  石刚连忙解下腰间的皮囊,抓出一把药丹。

  凝羽抬起眼,「不治怎么知道?」

  「祁老哥说的没错。」云苍峰道:「蛇彝人若不是逼到死处,不会用毒液伤人。他们的毒液都是拿命附过毒咒的,吐了毒液,自己也活不了多久。用寻常药物去治,解了毒,解不了咒,一碰伤处就会溃烂。」

  凝羽目光移到程宗扬脸上,变得柔和起来。她唇角好看地弯起,像是在对他微笑,一面轻轻道:「就让他这么死么?」

  「这是老夫请苍冥宗的术者,用秘法制成的朱菉蛇丹。常走南荒,不得不备来防身。」

  众人只看那丹药形制神异,祁远心里却是明白的。想克制蛇彝人的咒毒,只有取蛇彝人的性命禁制在丹药中。苍冥宗是夺魂炼魄的大行家,行踪诡秘。云苍峰能请来他们帮忙,捕杀蛇彝人炼药,云氏商会的势力可见一斑。这枚丹药如果被蛇彝人看到,整个南荒的蛇彝族都会跟他们拚命。

  一串朱红色的符菉从伤口周围的皮肤下升起,掠过伤口僵死的黑色,转瞬便消失了。片刻后,程宗扬喉中格格两声,透过气来。

  眼看他这条命是保住了,众人都松了口气。祁远低声道:「这是怎么回事?为何会跟他们动手?」

  有人嘀咕道:「这村子里怎么没人出来?」

  一股阴森的寒意爬上每个人背后,祁远青黄的脸色有些发白,一手握住腰间的刀柄,整个人像绷紧的弓弦。谢艺细心地理着自己的衣袖,将袖上的褶皱一一抚平。武二郎忽然拔身而起,旋风般掠过墙头。

  众人都默不作声地听他说话。

  众人顿时哗然,只有云氏商会的护卫都闭着嘴,一声不响,显露出军旅出身的克制。

  他摸出酒葫芦,抿了口药酒,呲着牙道:「咱们赶得不巧,这村子只怕出过事。」

  吴战威粗声道:「这村寨的规模,只怕有上千人居住。究竟是什么事,会让满村的蛇彝人一起走光?」

  祁远点了点头,「蛇彝人虽然生得古怪,为人却和气。以往我来村子里,跟蛇彝人打过交道。他们在大屋的门廊下挂一排篮子,里面放着山里採来的药物、鸟羽、兽皮什么的,如果看中了,就把货物拿走,放些盐巴、布匹,有时也用铜铢。」

  祁远絮絮说着,不是他饶舌,而是看出那些没走过南荒的年轻人惊惶失措,拿话稳住大伙,免得自己人先慌乱起来。

  程宗扬忽然道:「这会儿村子里恐怕连一个活人都没有。」

  大家虽然也这么想,却没有半点证据,也可能蛇彝人都迁移了,只留了一个在村子里,或者干脆是看到生人,都躲了起来。

  「还记不记得,咱们在路上遇到那条蛇?」

  「从蛇彝村到咱们遇到蛇的地方还隔了一条河,村子里至少是昨天晚上出的事,蛇才能游那么远。村子是空的,如果是迁移,不会连蛇都散了。还有那个蛇彝人,受了重伤,还扑过来跟我拚命,多半是把我们当成凶手。」

  众人同时抬起眼睛。

  如果整个村子的蛇彝人都已经死去,留在上面的究竟是谁?

  族长的大屋是一幢圆形建筑,里面极为空旷,每一层都有四五米高,长长的竹梯斜架在大厅正中,通向二楼,然后从头顶横架过去,之字形升上楼顶。楼宇一层层围着栏杆,所有的门窗都紧闭着。站在屋内,连火把的光线都照不到大屋的穹顶,让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淼小起来。

  程宗扬毒性一去,伤势癒合极快,说话时虽然还偶尔冒出嘶嘶的杂音,但精神已经恢复如初。他执意要走在最前面,因为商队唯一一枚能够治疗蛇彝人剧毒的朱菉蛇丹被他吃了,如果再有别人被咬伤,商队已经无药可治。

  谢艺也跟着众人一同前来,他虽然言语不多,但温和的态度极招人好感,而且过河时的惊鸿一现,显示出的实力足以让任何人放心。他既然愿来,大伙嘴上不说,心里都又多了一分底气。

  程宗扬握着防身的弯刀,小心翼翼地走过长梯,用了十几分钟才爬到顶楼。众人举着火把跟在后面,底下两屋的房间都黑沉沉毫无声息。靠近顶上亮着灯火的屋子,大伙都不由放慢了脚步,心头绷紧。

  一缕昏黄的灯光从门缝中透出。房间内一个女子临门而坐。她并着膝,跪坐在一张竹蓆上。乌亮的长发盘起,发髻上带着漂亮而繁複的银饰,一个片片精美而小巧的银叶子垂在额头,微笑看着门外。

  那蛇彝女子笑容极美,衬着发上华丽的银饰,就像是盛装待嫁的新娘,娇艳如花。但落在程宗扬眼里,心头只有阴森的寒意。

  「绷」的一声,一支利箭从小魏手中的弩机射出,穿透了青黑色的蛇腹。

  弩矢并没有射中蛇彝女子,但弩机强劲的力道穿透蛇腹,带得她身体一晃,缓缓向后倒去。那条蛇一动不动盘在她身上,显然在中箭前就已经死透了。

  青黑色的长蛇从蛇彝女子下体钻入,将交媾一样,深深钻入她阴门内。蛇彝女子漂亮的阴户被粗大的蛇体塞满,腹下鲜血淋漓,露出撕裂的伤口。显然是被毒蛇咬穿子宫而死。然而她脸上莫名的笑容,在微弱的灯光下愈发诡异。

  石刚连忙把手中的火把递过来,程宗扬举起火把往房内一照,众人脸色都是一变。

  整个顶楼的房间完全是打通的,形成一个圆环状的空间。就在一幢屋内,至少陈列着五十具裸尸。

  她们被聚在大屋中,被凶手肆无忌惮地淫辱之后,再一一虐杀。以门口那具艳尸为中心,左侧二十馀名蛇彝女子被摆成环形。她们赤裸着南荒女子独有的白滑的肉体跪伏在地,将赤裸的屁股朝向圆环中央。

  圆环中间是一个蛇彝美妇,她身份似乎最高贵,所受的淫虐也最多。她伏在地上,以供人交媾的姿势高高翘着臀,肉体柔媚丰润。那只屁股白美浑圆,臀肉饱满丰腻,诱人之极。只是她臀间的肉孔不仅被人奸淫得狼藉不堪,还被人残忍地撑开,露出里面灌满精液的阴道和细小的肛洞。

  金环蛇咬穿了蛇彝美妇的阴道,奋力钻入她体内,最后穿过她整个身体,从她红唇间伸出。美妇臀间夹着一条长长的蛇尾,下身血污淋漓。从蛇体的炙痕判断,那些人用了很长时间来烤炙金环蛇,直到美妇的女性器官几乎被摧残殆尽,人蛇俱死才罢手。

  地板都被染成红色,不少女尸都肢体残缺,只剩下白美的躯干,或者身上的蛇鳞被人剥下。那些屠杀者还饶有兴致地把她们拼放种种诱人的姿势,白皙而美丽的肢体浸在血污中,就像是在和魔鬼交媾一样。

  即使双方的护卫都是走南闯北的汉子,也被眼前这血腥的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。程宗扬抚住脖颈的伤口,用嘶哑而低微的声音打破沉默,「这像在举行某种仪式。」

  祁远喉结滚动了一下,发出的声音像铁锈一样干涩,「这里的事咱们最好别管。还是赶紧走,免得惹麻烦。」

  众人都看着祁远,那个瘦削的汉子咬了咬牙,「这像是鬼王峒干的。」

  「鬼王峒在盘江以南,老祁也没去过。鬼王峒最擅长的就是巫术,据说每次行法都要拿活人献祭。他们的首领叫鬼巫王,南荒的蛮族都说他能驱使鬼神,吞食日月。往前走,一多半村寨都听鬼王峒号令。在南荒,鬼巫王的话比什么都管用。以前有几个村子起来反抗,结果整个村子都被鬼王峒的人屠了,族长还被作成鬼奴,人都死了,还被鬼巫王役使。」

  祁远咧了咧嘴,「我这都是听人说的。南荒人性子直,仇杀也厉害。两个村子互相仇杀,把整个村寨屠掉的事也不少。有的村子打不过,把村子搬到深山,炼邪术复仇,恩怨能延续几百年也化解不开。咱们过路人,犯不着搅到他们的仇杀里去。」

  程宗扬咳了一声,嘶声道:「祁四哥说的没错,南荒人之间的仇杀,咱们这些外人……」

  他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,半晌也没能说出来都在什么地方。

  谢艺抬掌在他背上轻轻一拍,帮他理顺气息。石刚感激地看了他一眼,喘着气道:「下面……下面有个大窖!里面……他娘的全是大蛇!村里的蛇彝人都被扔在里面,给蛇当粮食!」

  程宗扬道:「还有活的吗?」

  众人互相看着,不禁都萌生去意。南荒人互相仇杀,他们这些外人没有理由也没有能力插手,还是早点离开这鬼地方的好。

  他突然发起蛮来,祁远等人吓了一跳,想问又不敢问,程宗扬只好捂着脖子喝道:「武二!」

  谢艺缓缓道:「是示威。」他抬起脚,露出脚下一个鲜血绘成的图形,「如果我没猜错,这该是鬼王峒的标记。」

  祁远脸色青黄地说道:「就是这鬼东西!」

  竹木制的大屋不多时便升起烈焰,那些蛇彝裸女在火光中彷彿浮动起来,柔媚地扭动着白美的肢体,脸上带着诡秘的笑容。

  蛇彝村的火光在身后熊熊燃起,浓烟中不知有多少飞舞的怨魂。

  ……

  手臂一动,程宗扬才发现身边还躺着一具柔软的肉体。他疑惑地扭过头,正看到凝羽清亮的眸子,那张洁白的面孔犹如兰花,飞羽一样的双眉修长如黛。

  程宗扬看了看四周,「你怎么会在这里?是你支的帐篷?」

  程宗扬愣了半晌,才苦笑道:「你怎么变得这么大胆了?不怕老祁他们说闲话?」

  凝羽确实是不在乎,她坐起身体,薄衾滑落下来,露出两只赤裸的美乳。她俯下身,丰挺的乳房压在程宗扬脸上,带来滑凉而软腻的触感。

  凝羽的乳珠红润可爱,程宗扬忍不住去含,却听到她说:「怎么回事?」

  凝羽摩挲着他的脖颈,有些不确定地说道:「你的伤已经好了?」

  「你伤那么重,连喉管都咬穿了……」

  凝羽望着他,忽然道:「你想做么?」

  凝羽已经躺下身体,揭开身上的薄衾,雪白的双腿朝两边分开。

  凝羽下体有些干涩,程宗扬怕弄痛了她,进入的动作很小心。凝羽却搂住他的腰身,一面挺起下体,让他的肉棒能干进自己穴中。

  凝羽一边迎合他的的进出,唇角一边慢慢向上弯翘。

  凝羽微笑道:「什么古怪?」

  他把凝羽红艳的唇角向下抹去,摆出她平常冷冰冰的表情。然后向上弯去,「现在是这样的。」

  程宗扬撑起身体,「你来。」

  她腰肢的力量和柔韧度都远远超过寻常女子,此时躺在程宗扬身下,高举蜜穴,将他的阳具裹在穴内,柔嫩红腻的小美屄夹住粗大的肉棒,轻扭急旋,浅吞缓挺,就像一张柔滑的小嘴,灵巧而暖腻地吞吐着阳具,带来一种完全异样的快感。

  凝羽舒展肢体,挺身把花心送到他龟头上,让程宗扬在自己体内深处尽情喷射,把精液射进自己子宫内。

  凝羽任由他的男性器官留在自己穴中,轻笑道:「你喜欢吗?」

  以前凝羽虽然私下会表现得很淫浪,但更像个上过发条的彷真女郎。只有这一次,程宗扬才真切感觉到,她是全心全意在和自己做爱,而不是以前那样把彼此当成工具。

  程宗扬笑道:「我是不是应该高兴的晕倒?喂,告诉我怎么回事?我现在还煳涂着呢。」

  「回来?」

  「什么!?」

  帐篷外面不只是云苍峰,还有武二郎、祁远、吴战威、易彪、谢艺……差不多整支商队都在。一个个拚命绷紧脸,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。但显然都听到了帐篷里的动静,还作了颇多的猜测。

  云苍峰笑呵呵道:「程小哥身体真是好啊。我这种老傢伙是比不得了。呵呵呵呵……」

  云苍峰咳了一声,「这个……这么早来打扰,是找小哥商量点事。嗯,咱们过去谈。谢兄弟,你也来吧。」

  云苍峰快人快语,「昨晚的事就不再多说了。祁老哥也知道,再往前走,十有七八的村寨都听鬼王峒的号令,咱们撞见的事究竟是凶是吉,云某心中也没个底细。眼下咱们两支商队同舟共济,后面会再遇上什么,谁也说不准。大伙儿不妨摊开了说,各位都准备往哪儿去,看路上能不能有个照应。」

  「我先说吧。」云苍峰道:「我们云氏商会来南荒,是找一件东西,顺便作些买卖。那件东西是僱主相托,老夫不便透露。买卖倒平常,就是些丝帛绸缎。我们要去的地方是白夷族。如果各位也去盘江南,咱们不妨一道走。情形就是这样,程小哥呢?」

  程宗扬道:「还有这规矩吗?」

  程宗扬没想到会是这样,追问道:「为什么呢?」

  程宗扬笑道:「这也算是知识产权了吧,路线保密,垄断经营。」

  云苍峰道:「祁兄弟客气了。说实话,老夫也不是慷慨,一个是贵商馆有两位好手,一道走老夫也心安些。另一个说出来程小哥、祁兄弟莫气。白湖商馆终究是五原城的商家,就是知道了路线,一年也走不了几遭。」

  「还有一桩,」云苍峰缓缓道:「次我们走的是条新路,就算贵商馆知道也没什么要紧的。」

  「照以往的路线,到白夷族要走上二十多天,这条新路据说能省下一多半的时间。那边催的急,我这把老骨头只好来拚命了。」

  程宗扬打断他,「说白了吧。老哥这次带的人都不是你们云氏商会的吧?如果是商会出来的,不会都是一帮没走过南荒的新手——云老哥,易彪他们是不是军方的人?」

  程宗扬通情达理地说道:「为客户保密是商家的天职嘛。不该问的,我们不问。但我不大明白,那条新路你们也没走过,又带了一帮新手,难道我们要一路摸过去?」

  程宗扬没有在意,祁远却佩服到十分。云氏商会真是手眼通天,连南荒这地方都能找来向导,难怪生意能做得那么大。

  祁远立刻变成了锯嘴的葫芦。程宗扬只好干咳一声,「也是找一件东西。」

  在众人目光注视下,程宗扬硬着头皮道:「盘江以南。」

  程宗扬嗫嚅道:「霓龙丝。」

  程宗扬苦涩地想着:如果我知道,那该多好。

  程宗扬扭头看着那个书生打扮的男子,激动之下,连声音都变了,「谢兄知道?」

  程宗扬一拍大腿,「没错!就是碧鲮族!」

  程宗扬正容道:「谢兄既然知道,我就不瞒各位了。我们这次来南荒,就是要去碧鲮族找霓龙丝。与云老哥正好……正好……」

  谢艺插口道:「碧鲮族半海半陆,过了白夷族,再走几日就是。倒是跟云执事同路。」

  云苍峰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,「既然如此,咱们就一道去白夷族。如果这边顺利,老夫就跟程小哥一同往碧鲮族走一趟,见识见识那霓龙天丝。」他笑呵呵道:「放心,老哥不会跟你抢生意。」

  武二郎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:「咱们都说好了。这位谢艺兄弟呢?」

  程宗扬大出意料,这谢艺竟然是个作家?还是自费旅行写书?

  谢艺从容道:「握笔太久磨出茧子,让武兄见笑了。」

  谢艺手上的刀茧集中在虎口周围,握笔的食指和中指反而平常。武二郎不是看不出来,多半是不知道握笔跟握刀的差别。果然,武二郎明白过来,顿时恼羞成怒,「你欺负二爷没写过字!敢睁着眼骗你二爷!」

  他笑容并不出奇,却令人如坐春风,武二郎的怒火不自禁地消了,悻悻道:「你们这些写字的,没一个好鸟!」

  程宗扬道:「谢兄就别拽文了,我们都是粗人。」

  谢艺眉峰一扬,慨然道:「既然诸位都要往碧鲮族,如果诸位不嫌弃的话,谢某也有意一睹南荒海滨的风光,为拙作添上一抹异域风采。」

  ……

  程宗扬暗歎,祁远真是个明白人,根本就不提自己的事,只是提醒自己,谢艺说的未必靠谱。但程宗扬对南荒的见识,还不如那个一次没来过的谢艺。只好含煳道:「放心,咱们吉人自有天相,肯定能找到霓龙丝。」

  走了一阵,祁远忽然一拍额头,火烧屁股地跳下马,剥树皮、扎草结、作标记,忙得不亦乐乎。

  程宗扬想起来后面留的马车和奴隶,昨晚的火光他们多半也看到了,不知道在后面怎么急呢。

  路上又过了一条河,到了傍晚,一直令人担心的阴云忽然散开,露出满天云霞。

  祁远道:「南荒这鬼天气,作不得数。出着太阳都能下雨。」

  商队没有武二爷能骑的马,再壮的马匹让二爷一骑,就跟勐张飞骑着条大狗似的。没有马车,武二爷只好走路,他站地上跟骑马的程宗扬差不多高,步子一迈开丝毫不比马匹的速度慢。

  武二郎哼了一声,收回勐虎噬人的目光。忽然他朝左右看了看,鬼鬼祟祟地凑到程宗扬耳边,小声道:「喂,你怎么把她勾上手的?」

  武二郎悻悻道:「那丫头冷冰冰的,二爷还以为她是个石女。早知道,二爷就……」

  武二郎浑不在意地挨了一鞭,攒眉挤眼地嘀咕道:「那丫头身段还行,皮肤白白的,奶子鼓鼓的……」

  武二郎立刻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去。

  武二郎阴着脸迈开大步,撵狗一样直蹿出去。

  程宗扬两手捂着耳朵,最后忍不住叫道:「谁给我杀了武二那厮!我出一个铜铢!」

  老天爷到底没给武二郎面子,雨一夜都没下,早晨起来反而放了晴。云白如絮,天蓝如洗,竟是半月来难得的好天气,令人心畅神快。

  经过白天的尴尬,程宗扬放弃了不够安全的帐篷,带着凝羽熘进丛林。南荒的毒虫虽然厉害,有凝羽在也不必担心。倒是武二郎那种无赖不得不防。

  和程宗扬猜想的一样,停止服药的凝羽出现了戒断反应。心跳比平常高出一倍,汗水不断涌出,却浑身冰凉。幸好她服用的量一直很小,才没有出现更严重的后果。而凝羽表现出惊人的毅力,始终一声不吭。

  凝羽捧着程宗扬的手放在赤裸的胸前。

  程宗扬终于知道了凝羽转变的缘由。他说:「每个男人都会那样做吧。」

  这也许是凝羽的不幸,却是自己的幸运。程宗扬很想知道凝羽生命中第一个男人是哪个溷蛋,让她变得那样反感男性,但终于还是没有开口。

  在程宗扬的「巫术」中,凝羽感觉自己彷彿获得了飞翔的能力。她可以像每个族人一样展开洁白的双翼,骄傲地在星空下翱翔。月光水一样从羽翼间淌过,一摇就洒下无数星辉。

  两支商队决定同行之后,众人重新整理了行装,把携带的物品平均分摊,减轻马匹的负重。白湖商馆带的货物不少,药物、盐巴、布匹、器皿还有新酿的美酒,样样俱全。相比之下,云氏商会就老到得多,只带了上百匹绸缎,即轻便又所值不菲。

  在南荒湿热的环境下,许多植物都生长得出奇的高大,芭蕉宽阔的叶片能长到十几米高。一丛芭蕉提供的荫凉,就能容纳他们整支商队,完全超乎程宗扬的想像。

  「就说咱们要走的猩猩崖吧,崖壁平得跟镜子似的,在下面看不到顶。全靠一根老籐上下。武二郎算高的了吧?那籐比他横过来还粗,斜着攀在崖上,天生一道山梯,人马都能通行。这还不算大的,在大山深处,据说还有一棵神木,树冠比山还大,一眼看不到边。」

  途中又过了条河,地势渐渐升高。身边的植物愈发茂盛,脚下的小路却越走越窄,最后干脆消失在密织的丛林间。

  祁远爬上来打量了一下,「那边!那棵大椿树后面!」

  众人在树旁稍事休息,武二郎大概是前些日子睡了一路,这会儿毫无疲态。他三步两步攀到树上,去扯爬在上面的籐蔓。那籐蔓粗如人臂,上面开着不知名的紫色花朵,每一朵都有脸盆大小,形似金盏。

  南荒天热,气候潮湿,一路走来,每个人都是一身臭汗。武二郎玩心大起,就那么脱了衣服,赤着虎纹遍佈的彪壮躯体,拿花盏里的水浇了一身,一边洗一边大呼痛快。

  武二郎披着衣裳跳下来,程宗扬抽了抽鼻子,讚道:「二爷这场好洗,倒像个香喷喷的粉头。」

  程宗扬一怔,接着险些气炸了肺,「武二!你这个不要脸的,敢偷窥!」

  云苍峰咳了一声道:「过了猩猩崖,有一截好路,如果顺利的话,今晚咱们就能赶到熊耳铺。」

  凝羽面色如常,似乎没听到武二郎的戏笑。

  商队再次上路,周围的蕨类植物渐渐稀少,高大的乔木越来越多。在林中穿行半个时辰后,眼前的参天巨树突然一空,一道笔直的石壁出现在面前。

  一条苍黑色的巨籐盘在崖壁上,根部粗如柯石,往上越来越细,最后犹如一条绳索斜斜伸入云絮。籐身的直径超过两米,但籐身呈圆形,能够走人的只有里面窄窄一道。

  「这籐长了不知道几万年,结实着呢,」祁远拿刀背磕了磕岩石一样粗硬的籐身,「硬得跟铁一样!连老虎都能顺着这籐从山上下来。」

  祁远牵着马踏上籐梯,一面走一面道:「这籐桥其实不难走!大伙儿别看脚下,都往上看!当心籐上的鬚蔓!别靠里面靠得太紧!」

  商队拉成一条长长的队伍,在石壁上蜿蜒而行。沿着籐梯一连走了小半个时辰,最前面的祁远几乎走进云絮,还看不到籐梯尽头。若是平地,这点路算不了什么,但那籐一路向上,就像一道窄窄的长坡。饶是商队里一多半都是精壮的汉子,数百丈的长梯爬下来也有点吃不消。

  朝后看去,队伍拉得更长了,几名奴隶掉了队,被武二郎喝骂着拖上来。不时有人被籐鬚绊住摔倒,幸好都是有惊无险。

  渐渐的,众人两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起来,呼吸声越来越粗。忽然一个声音传来。

  祁远声音虽然不怎么样,但他这么一开头,众人精神都是一振,一边齐声应合,一边卖力地往上爬。众人前呼后应,脚下的籐桥似乎也没有那么难行了。

  凝羽指了指籐桥下面,「那是什么?」

  「不好!」程宗扬连忙上前,只见祁远已经停了步,口中虽然还在唱着,脸上却殊无喜色。

  祁远回过头,用力唾了一口,低声道:「前面的籐桥塌了!」

  「怎么会塌了!」

  祁远又唾了一口,「这次走南荒真是出门不顺。这新籐怕也长了几百年,早不塌晚不塌,偏偏这时候塌。」

  「怕还有几丈高。」

  后面的行人陆续赶上,看到眼前的一幕,先是目瞪口呆,然后一个个都泄了气。程宗扬苦笑着想,这大概比爬到二十楼才发现没带钥匙还惨。猩猩崖的石壁连凝羽都上不去,别说他们这些人了。

  众人好不容易走到此地,掉头折返谁都不甘心,但上又上不去。祁远一边叫嚷着不让大伙聚得太紧,一边又要交待众人拉紧骡马,小心失足。前后照应,急得喉咙冒火。

  着急间,一个细细的声音忽然从崖顶飘下。那歌声在云间时隐时现,众人都仰脸细听,偶尔能听见几句,却辨不出字句。

  「是南荒的蛮语,」祁远道:「在问咱们是什么人,从哪里来,做什么?南荒的蛮语老祁勉强能听出来三两分,要说可是不会了。」

  武二郎扯开五音不全的喉咙,嘶着嗓子放声高歌,与山顶的歌声应合,用的竟也是南荒的蛮语。

  「是云间的百灵在唱,哎啰喂,远方的客人,沿着弯弯的山路,来到我们南荒阿哩哩。翻山涉水啰哩啰,来到猩猩崖哎啰喂,走上长长的天籐阿哩哩,可两天前一场大雨哎啰喂,冲垮了天籐攀附的石头,朵呢噶。」

  武二郎破锣般的声音唱道:「虎神的后裔,和他的朋友踏上天籐.却困在籐折的地方。上面是南荒哪个部族的朋友,听到你的歌声,就像看到南荒最美丽的白栀兰花。」

  那一连串「阿哩哩」像玉盘上掉落的银珠,清悦明快,从云中直落下来,越来越近,忽然云絮间露出一双白美的长腿,接着一条火红鲜亮的褶裙从天而降。

  那女子一手叉腰,笑吟吟看着众人,火辣辣的美目顾盼生辉。她比程宗扬还高出一个头,身材更是超过一米九。富有立体感的五官带着凋塑的美感,一双凤目犹如点漆,黑白分明。

  她长发挽成盘髻,偏向一侧,几乎盖住白玉般的左耳。髻旁戴着一朵艳丽的红花,像一侧脸颊映得娇红。上身束着一条红巾,丰挺的乳峰高高耸起,饱满的乳球浑圆而又硕大。衣间露出洁白的腰身,腰上系着一条火红的褶裙,褶裙两角系在腰侧,挽了一个花结,结上挂着一只皮囊。褶裙挽结的一侧分开,露出一条雪白而颀长的美腿。

  那女子松开绳索,朝众人走来,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,「那位贵客是虎神的后裔?」

  祁远低声道:「是花苗。」说着悄悄伸了伸手指。

  那女子看到面带虎斑的武二郎,目光不由一闪,昂起头用火辣辣的目光打量着他,笑讚道:「好魁梧的个子,怪不得是虎神的子孙。我是花苗的族长阿依苏荔,你就叫我苏荔好了。」

  苏荔笑道:「白武族离开南荒已经很久了,难得你还记得回家的路。」

  不知武二郎说了句什么,苏荔笑得花枝乱颤,最后朝众人道:「这里离崖顶已经不远,山崖上有我的族人,大家有力气的,就攀着绳子上去,马匹用绳索系上来。好不好?」

  程宗扬讶道:「武二,你是不是吃错药了?这一路上,你什么时候打过头,开过路,砍过一片树叶?」

  武二郎一个趔趄,险些从绳上栽下来。他犹豫了一下,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先下来打扁程宗扬的臭嘴,最后还是决定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,头也不回地朝上攀去。

  祁远道:「花苗原来就叫花蝎,据说她们的祖先原本是天女,跟一只天蝎成了夫妻,才有了花苗这一支。南荒人也不都是天生孤僻,花苗跟白夷就极好客。嘿嘿,花苗的女人比男人势大,说不定这族长会看中了武二郎。招他当个上门女婿。」

  那些护卫身手矫健,这会儿绝路逢生,鼓足力气攀上山崖。程宗扬怕后面没有好手压阵,示意凝羽留在后面,自己跟着攀了上去。

  一只手伸来,拉起程宗扬。那是个年轻的花苗汉子,他古铜般的脸上露出笑意,指了指自己道:「卡瓦。」

  卡瓦笑着双手抓住他的肩膀,用力拍了拍。

  上来前程宗扬心里一直在嘀咕,花苗的男子会不会跟蛇彝人一样,都是些半人半蝎的怪物,这时才明白花苗为什么好客。

  那些花苗汉子后面,还跟着一群苗女。她们穿着色彩鲜艳的筒裙,戴着华丽的银饰。她们一个个皮肤雪白,身材婀娜多姿,对眼前这些陌生人毫不避讳,目光中充满了好奇和笑意。

  年长的少女身段略高,睫毛弯长而浓密,她微微低着头,白美的脖颈中戴着一串红珊瑚磨制成的珠链。另一个少女显得更加顽皮,她白净的脚踝上挂着一串银制的小铃,不时用脚趾去踩草丛间的虫蚁,发出细碎的铃声,一边用明亮的眸子好奇地打量着程宗扬,眼中带着狡黠的笑意。

  年幼的少女一只眼朝程宗扬眨了眨,悄悄摊开手,红白的掌心中,露出一只毛茸茸的蜘蛛。然后趁旁边的少女转身说话的时候,把蜘蛛丢到她短裙内。

  说着她揭开年长少女宝蓝色的筒裙,把她白嫩的双腿完全暴露出来。年长的少女背对着程宗扬,弯着腰,圆润的臀部向上翘起,掀开的裙子几乎能看到雪白的臀肉。穿着鹅黄筒裙的少女朝程宗扬眨眨眼,故意分开年长少女的大腿,示意程宗扬朝她腿间看去。

  年幼的少女嘟起嘴,悻悻放开阿姊的筒裙,把那只蜘蛛抓出来,一脚踩死。

  商队的汉子络绎攀上断崖,祁远也跟了上来,他这一趟累得够呛,松开绳索两臂还抖个不停。

  包括几名奴隶和云苍峰在内,剩下七八个体弱的还在下面,凭自己的力气怎么也攀不上来。他们把绳索缠在腰上,那些花苗汉子一同用力,把人拖到崖上。

  程宗扬道:「她们是做什么的?」

  程宗扬看了一眼娇笑的阿依苏荔,「连族长都亲自出面送亲,这新娘身份不一般吧。」

  说着祁远自失地一笑,「就为这事,咱们好几年没敢去花苗。」

  谢艺在旁看着,眼见一名花苗汉子力气不济,上前解下身上的水囊,将水浇在绳上,然后挽住绳索帮花苗人一起拉。其馀能攀到山顶的几个,都不比程宗扬好多少,唯一称得上龙精虎勐的武二郎这会儿洗得香喷喷的,彷彿跟苏荔有说不完的话,让人看着眼里心里一块儿往外冒火。

  吴战威朝掌心唾了几口,拎着刀进了森林,不多时按着程宗扬的吩咐砍了一段树干来。

  众人都看得莫名其妙,不知道他摆弄这些做什么。那两名花苗少女踮着脚尖朝这边张望,连那个戴着面纱的女子也悄悄抬起头。

  卡瓦将信将疑地把绳索搭在木轮的凹槽间,微微一扯,脸上顿时露出狂喜的表情。商队的汉子都明白过来,一个个朝程宗扬伸出大拇指。卡瓦用蛮语向族人解说刚才的感觉,那些花苗汉子仍有些不信。

  这倒使程宗扬有些不好意思了。这样简陋的滑轮,祁远他们肯定都知道,只不过一时没有想到而已,倒让自己拣了个便宜。

  ……

  好不容易来到熊耳铺,云式商会安排下的向导竟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货色,左闪秦桧右躲吴三桂,最后拣来一个朱八八,朱八八这胡吹大气的糟老头,真能平安稳带领众人抵达白族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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