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里布达年代祭 第十八集:7~8 异国风情

上一頁 下一頁

  从昏迷中一下子清醒过来,我睁开眼睛,只见周围一片黑暗,自己不晓得躺在哪个房间里的床上。

  暗算羽霓、羽虹,这两件具有高度危险性的难事,被我近乎艺术地完成,在得到自信的同时,多少也松懈了警戒,这件事情真是该引以为鉴,毕竟一个人没有多少条性命可以随便丢掉。

  得到的结论非常糟糕,邪莲的三灵一体邪术,实在是吸血族中另辟捷径的进化术法。实行进化之术的吸血鬼,必须有孕在身,不断地炼化与吸纳腹中血胎,在体内形成第二个气血循环,与本身气轮相辅相成,力量加倍提升。

  邪莲吸蚀我的精血,几乎已经完美成功,对我的血肉骨髓造成严重伤害,只是因为被阿雪给打断,我才没有当场死亡,正是因为看出了这个伤势的棘手,加藤鹰才断言回天乏术。

  (妈的,手指可以动,但手臂却抬不起来,这样下去岂非成了废人?)

  (屋漏偏逢连夜雨,他娘的,是什么人摸黑来暗杀老子?)

  令人直冒冷汗的紧张时光,一分一秒地流逝,虽然时间不长,但肌肉的紧绷,却几乎耗光了我所剩无多的体力,好不容易才等到那人站在我床边。

  “畜生!不只是我…连我姊姊也搞。”

  我意会到这个事实,羽虹已经一掌打了下来,我想要控制羽虹体内的淫神,却知道有九成来不及了,心里正自焦急,蓦地,一股冰冷的感觉,像是潮水一样瞬间弥漫过整个房间,让人全身的汗毛都竖直起来。

  羽虹判断出实力差距,不敢逗留,第一时间破窗而出,身影消失在黑暗夜色里。

  “还在等什么?既然来了,就进来吧。”

  一双皎洁的龙角之下,碧绿如翠玉的发丝,简单而贴顺地垂过耳梢;身上的鲜红旗袍,一条黄色金龙盘缠旋绕,从怒突的高耸双峰,准确地勾勒出惹火之至的曲线,令人目眩心荡,而滚着银丝的玉带,却把小蛮腰扎得纤不盈握,只不过配上腰间的那柄斩奸长剑,妩媚风情尽数转为凛然正气,教人不敢亵渎。

  这确实是她独一无二的特质,在东海最黑暗的日子里,她是海民们唯一的希望,恍如暗夜明灯,带领她的子民拥抱黎明,即使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,我却仍是忍不住为之所震慑。

  只不过,这个情形在这一次有了改变,当我们两人默默凝视良久后,我把这改变具体表现在我的称呼上。

  这该是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,之前我总是敬畏地喊她“龙女姊姊”,现在却喊出她几乎不为人知的本名,但李华梅果然没有让我失望,在刚刚的沉默中,她似乎就已经在等待这句叫唤,一听我开口,眼神陡然亮了起来。

  “哦?为什么?因为我今天喊出了你的本名?”

  简单的说话,一件本来应该难以解释的事情,被轻轻揭过,反而成了我们之间的默契。

  正因为对此牵挂不已,所以她后来到南蛮时,特别来见我,一再试探确认,却发现两个人确实有所不同。

  提供军资、揭露黑龙会生体实验的阴谋、让羽族流亡东海、促成国际共识,协助反抗军…这些事直接与间接地帮到李华梅,让她无法忽视我的存在,直到今日。

  “可以,但或许会更让你乱上加乱。”

  我的体力很差,几次险些说不下去,都是李华梅握住我的手,传输一股极为受用的真气入体,让我身体暖洋洋的,有力气说话。从这真气的感觉,我知道救我一命的人就是她,多半是她与卡翠娜一同到…不,尾随卡翠娜而来,因为眼前的这只画眉鸟,是一个很喜欢跟在别人后头当黄雀的女人。

  “要判断一个男人的话,不用听他的话,只要看他的人。你就好像是上天赐给我的幸运星,对于你的解释,我全都相信。”

  “…这么说,你也没有未婚夫啰?”

  “在小旅馆的那个晚上,你还说自己从没那么爽过,根本是骗人!十二年前的那天,你在树林里头的浪叫声,淫荡得不像是初夜啊。”

  “不会,我一定会天涯海角去找你讨债,还会四处宣扬你的恶行,让你身败名裂。但是,以我现在的心情来说,画眉,我并不希望你把那看做是一场交易,你的身体、你的尊严,都是无价的,你别太贬低自己。”

  不过,李华梅对我的劝说不置可否,微笑着转头不语,看到她这表现,我只有转换话题,把刚才睡梦中守护精灵的警告,对她提出。

  李华梅眼中闪动着智慧的光芒,却无怒意,她本来就是极具军略长才的女提督,率领舰队连战皆捷,只要把正确情报告诉她,马上就可以策划出辛辣战术,给敌人迎头痛击。

  “等等,照你这战法打下去,不光是黑龙会,连邪莲…我是说连那个女吸血鬼也会被消灭了?”

  李华梅道:“虽然你说那位吸血女是被操纵洗脑的无辜受害者,但是在黑龙会的计划中,她无疑已经成为唤醒幽灵船的关键,如果让她继续生存下去,太危险了。”

  “如果是真正的幽灵船,那就麻烦了,但在她真正得到幽灵船的邪力之前,目前的能耐不过尔尔,我有九成把握在三招内杀她…你的脸色看来似乎不是很好,伤势还很重吗?”

  李华梅聪明绝顶,单纯用谎话,肯定是骗不过她,所以我只好有什么说什么,用略为隐讳的说法,把当初我与邪莲的相识、交往,简单快速地说了一遍,并且婉转地请她手下留情,放邪莲一条生路。

  李华梅目光流转,一双明眸似笑非笑,若有深意地看着我,看得我头皮发麻,明知道不该在一个女人面前,提起另一个女人,却又不得不向她求助。

  “你漏算了一个,在我面前还有一个倾国倾城,只手操控东海局势的龙女提督,当我眼睛看着她的时候,我对她的情意最多。”

  幸好,李华梅的人格本质,是一个军事统帅,不是江湖名侠。一般的善恶观念,她并不是很执着讲究,否则光为了我对羽虹作的奸辱,她在南蛮就把我给宰了。

  “唔,说起来,你在羑里出生入死,我都没有回报你什么,这次是该还你人情。”

  “这个人情虽然不大,但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,对吗?”

  无视我的感叹,李华梅说出她的条件。军情紧急,她不能给我太多的时间与机会,所以从现在开始的十五日之内,她会回蓬莱准备攻击,如果到时候我还不能把邪莲救出,她将会亲自率军,把邪莲给彻底消灭,以防幽灵船重现。

  “但是,在这个约定生效之前,你要先做到一件事,不然这个约定就不存在。”

  “单单凭你一个人的力量,不足以从黑龙会手中抢人,就算加上你身边那个漂亮的小狐女,也敌不过武间异魔。想要成事,除非能请动我大师兄出马。”

  李华梅向我解释,黄金龙族的镇族神功,上天下地至尊功,共分为三部份:最深奥精妙的天罡气诀、刚柔并济的地霸气诀,还有入门的至尊功。加藤鹰虽然未获传授天罡气诀,但却得到重宝斩龙刃,使刀弄剑的修为犹在李华梅之上,若是他能出山,不只我的行动胜算大增,对反抗军也是大有好处。

  “不但要料理掉幽灵船,还要帮你请大师兄出山,画眉,你真是一箭双雕,占尽了好处啊!”

  李华梅傲然笑语,激励似的在我背心拍了两记,我身体往前一倾,视线居高临下,从她薄绢丝袍的领口望进去,清楚瞧见两座饱满雪白的乳球,在乳兜内摇晃,把那丰腴的荡漾看得一清二楚,实在是非常性感。

  阔别十二年的坚挺雪乳,不知道发育成了何等美态,我很自然地调整位置,想看个仔细,不过却给一只遮在胸前的玉掌给拦个正着。

  带有女性成熟风韵的盈盈笑语,恩威并施,让我只能垂首拜服,一口答应了李华梅的赌约。

  我本身因为莫名怪病,无法修练武功,一运气就会呕血,所以不能自行运气,但是从兽王拳的经验看来,我运使外来真气倒还无碍,只是要把我从这样严重的气血亏损状态中救回,纵是五大最强者级数的她,也得要耗损大量元气,起码半个月才能回复。

  这个问题,我答不出,显然我和李华梅都需要一段时间去寻找答案,在那之前,我们的关系暂时是只能这样了。

  临走之前,李华梅又扔来一个大问题,这问题真是弄得我灰头土脸。

  “什么?”

  这个意外消息,还真是出乎意料地重大,原来黑龙会计划周密,在邪莲暗算我的同时,武间异魔也率队出动,奇袭火奴鲁鲁的主要军营,幸亏卡翠娜等羽族女战士,在当天稍早到来,那时协助作战,空陆夹击,这才没有造成重大死伤。

  武间异魔能够这样神不知、鬼不觉地上岸,固然是因为他武功高得无人能敌,但是可以旁若无人地绕过各种警哨,险些连羽族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,包括李华梅在内的所有军方高层一致认为,是岛上出了内奸!

  这个顺便真是顺得厉害,但我也不能否认,如果能救出羽霓,这件事对我好处多多,所以也不用一口推拒,就是要看情形而定。

  紫罗兰守在阿雪房前,一看我靠近便开始低吼;昨晚也就是靠这豹子贴身保护,阿雪才得以专心施法,遭到反噬后,又能全心消解反噬作用,现在已经能够下床行走。

  承蒙我的小美人儿徒弟这么看得起,真是愧不敢当,但反正便宜承诺不花钱,我就先豪勇地拍胸担保,以后再慢慢看着办了。

  确认完阿雪队员的状态平安后,我接着就是去招募其他队员。饭堂四大金刚还有背后的加藤鹰大头目,是火奴鲁鲁岛上的人间隐士,不参与俗务斗争,即使是李华梅亲自劝说,都请他们不动,但我却占了一个好处,那就是…敝人在下身为饭堂的伙计之一,而且…这个月薪水还没有领。

  我对自己的辩才有自信,但加藤鹰显然不是一个单靠言语能打动的人,所幸李华梅早已筹谋定计,教了我一套说辞,当他们问我为何要去黑龙会救人,那个妖女与我有何关系时,我几乎声泪俱下地回答。

  坦白说,这句话的效果还真不是盖的,本来负手背对着我们,像尊铁塔般望着大海的加藤鹰,刹时间雄躯剧震,像头猛鹫般的急转回头,炯炯的目光直看过来。

  我把真话与谎言交杂,仔细娓娓道来,唱作俱佳地说着我与邪莲曾有多少甜蜜时光、我如何重视她、夫妻分离又有多心痛、如今虽然已走在不同道上,却不能袖手旁观,一定要将她救出的认真;当然,我没有忘记说出幽灵船的阴谋。

  我不晓得这番言语哪里动听,但肯定与加藤鹰的过去往事有关,这才将他打动,不过,在他终于首肯协助我救人后,他所作的第一件事,却是用往常那样温和体贴的口吻,一面怜悯地轻拍我肩膀,一面为我打气。

  他妈的!为什么每个人都知道我最在意的事!

  武间异魔的赤毛鸟手,是伊斯塔的独门秘技,阴邪歹毒,最是厉害不过,但是那天武间异魔却吃了空手的亏,被加藤鹰的斩龙刃所伤,急急突围而走。

  要在茫茫大海中,找到黑龙会舰队,然后再杀进去抢人,除了要面对敌方的千军万马与众多高手外,我们要抢救的目标也会激烈反抗,想来实在不是什么简单任务,如果敌方多派几个海将军过来,又或是撞上黑巫天女,甚至是黑龙王本人,那此行实在与送死没多大分别。

  黑鬼十藏提出了这个分析,而我刚刚才知道,原来他以前也是反抗军的重将,追随主帅加藤鹰一起退隐,本身颇具军略长才,这次有他规划战术,增添了不少成功机会。

  我本身积极作着各种准备,至于调动船只一事,交给四大金刚去设法。果然,他们完全不信任反抗军的船舰装备,同样是从第三势力调度,看来在十藏这名军方前辈的眼中,现在的反抗军真是差劲得可以。

  扪心自问,我与这位羽族新主实在没什么交情,虽然曾经在兽人大营中干过她几次,但那种强暴奸淫,她事后不找我报仇雪恨,就已经很宽宏大量,哪有可能还帮我隐瞒迷奸羽霓时的破绽?

  怀着疑问,我在没有任何人发现的情形下,悄悄拜访了卡翠娜,问她到底有什么话要对我说。

  卸下戎装盔甲,换上华贵丝袍,盘起长发的卡翠娜,看来就像是一名高贵的美妇人,那件开着长长高叉的银色丝裙,随步伐而掀动,不时露出穿着束腰丝袜的修长玉腿,有意展示着羽族女性最傲人的焦点。

  “之前在南蛮的时候,我曾经对你说过,要你小心茅延安老师…那个理由,我现在要和你解释一下。”

  我心不在焉地听着,大半精神仍花在偷瞥卡翠娜的美腿上。之前在南蛮兽人营帐的时候,她只是一名落难女战士,如今却是堂堂一族之主,自然有一番威仪风范在。想到自己曾经占有过这名美妇人的熟艳肉体,这确实是一件很让男人骄傲的事。

  “哦?听起来很屌嘛!连凤凰天女都泡得上,那个主唱长得很帅吗?”我随口回答,眼睛只是不停地尝试变动位置,多往那丝裙深处看上一眼。

  “那个小白脸长得帅,我要觉得荣幸?哦,你可能弄错了一些东西,我是不搞基的!”

  “啊?什么?”

  巴萨拉乐团风靡南蛮的时间,是二十多年前,当时的年轻主唱,长得又与我一模一样,照时间来算,那岂非是我那变态的老爸?

  不过,既然我和爷爷的长相很相似,证实是法雷尔家的子孙,那么变态老爸的样子与我相近,好像也是很合理的事。

  卡翠娜回避了我的问题,只说她觉得应该让我知道这件事情。或许,连她自己都不能肯定为什么要告诉我。

  这句话就是越描越黑了,可是茅延安一向鬼鬼祟祟,也难怪所有人看到他就像看到贼一样。

  我在回饭堂的路上思索这问题,脑里隐约浮现了一些模糊念头,可是还没法清晰掌握,正当我想着茅延安的问题时,那个不良中年就大笑着出现在我面前。

  茅延安气喘吁吁地抢奔过来,一到我面前,不由分说就抓住我的手,我方自一奇,就觉得手腕一凉,被他套了一个东西上去。

  我朝手腕看去,只见自己手腕上被套了一个怪模怪样的金属环,材质似乎是某种合金,形态是两条相  互缠绕的五爪龙,一金一银,两个威武挺拔的龙头在手背交会,四颗龙目则是镶着不同颜色的宝石,紫、红、青、蓝,衬着金银双色的龙鳞手环,看上去就知道价值不菲,如果拿去珠宝店估价,那个数字想必会很漂亮。

  “这是…魔法器?”

  经过连番际遇,我的魔力并不算差,已经超越了普通的见习术士,拥有媲美正式魔法师的魔力,但这手环所给予我的灵压却仍如此沉重,这就显示它并非凡品,肯定是在追迹者中名气很大的高等珍宝。

  “我搞来的?”

  听到茅延安这么说,我呆了一下,还记得当初我们与莱恩携手合作,以国际和平会谈为赌约,那时候莱恩所提出的赌注,就是巴菲特门阀的家主证明,贤者手环。

  不过,听茅延安的说法,似乎是月樱统合巴菲特家族势力后,记得当初的赌约,特别命使者万里追踪,把贤者手环送到我们的手上。

  “你这小白脸又吃又玩,甩了人家又不联络,但我常常会和心灯写信聊天,托他替我向月樱夫人传递消息,别死了老公就当赌约不存在…然后东西就送过来了。”

  “哦?这么好心?那你自己呢?这次你不像以前那样,死跟着我一起出发吗?”

  “什么更好的选择?”

  我和羽虹,两个队伍分别执行相同的任务,一明一暗,这其中会不会有人成为台面上的诱饵,藉以掩护另外一队的任务呢?这恐怕只有李华梅自己才知道了。

  茅延安笑得很得意,那种志得意满的样子,就差没有大声喊“为什么这里没有人能打败我”,否则就像足了武间异魔。不过,对于他的泡妞雄心,我个人不觉得反感,只是满脑子都在想一个问题。

  由于太过在意这个问题,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,茅延安已经跑得不见人影,让我没机会去问他,到底当初和他一起组乐团的两个男人中,有没有我的变态老爸?

  不知道如何使用贤者手环的异能,就算它是个A级的魔法珍宝,遇到敌人的时候也不过是块废铁,不但派不上用场,就连平时都还嫌累赘,因为那巨大的灵压,至今仍让我觉得呼吸困难,难以适应。

  出海的时间已经很紧迫了,我放弃寻找茅延安问话的打算,急急忙忙赶向码头,与我的冒险组员会合。

  就时间上来说,我们比羽虹那艘船要早两个时辰出发,这固然是因为我们准备快速,但也是加藤鹰刻意为之。尽管没说出来,但我觉得这位大当家似乎不想羽虹成为诱饵,所以抢先一步出发。

  之后的两天,黑龙会的警哨船似乎盯上了我们,偶尔我们会与之发生零星冲突,很快就把对方击破与歼灭,不过从对方的行动与战力来看,我们所击破的几艘快艇队伍,只是用来测量我们实力的饵食,并不具有什么意义。

  那个黑色的大块头,用他的独眼打量我一回,摇头说单单要躲过黑龙会的搜索网几天,是非常轻而易举的事,但这样做有何意义?

  黑人参谋长的话中,确实蕴含着兵学正道,这点让人觉得很可靠。事实上,我们出海三天,并不是只有在海上漂流,而是陆续造访一些零散在海洋上的小岛或浮舟。

  “奇怪?既然浮舟那么危险,为什么还有很多人住在上头?”

  我不是大方,也不是够义气,只是为了弄清楚一个长久以来的疑惑。

  我忍不住问了这两个盲聋青年,但千藏只是很严肃地告诉我们,眼盲之后心更亮,所以他是用心眼在观察那些走光美景。这段话引起我们一阵大笑,但不管我们信也好,不信也好,这都证明了一件很重要的硬道理,那就是:即使是瞎子,仍然有旺盛的性欲!

  百藏对阿雪解释的,就是“民怯于猛虎,然暴政更猛于虎”的故事。海民们固然畏惧于大海的变化无常,但东海上仅有的几块陆地,或大或小,都属于黑龙会与反抗军的势力范围,这两个政权恶斗不休,岛上居民也反覆受战祸牵连,日子并不好过;受不了的人们,便逃奔海上,搭建浮舟,避风浪而居,只求生存在战争之外。

  “唔,从某个角度上来说,是的。”

  在外航行的这三天,为了要取得与散播情报,十藏所规划的航行路线中,有绕过几个岛屿和大型浮舟,我也因此与居住在那里的海民有接触。

  尽管我还不太会说他们使用的方言,但为了易于交涉,我亮出了反抗军的军徽,希望能在采购上得到一点优惠价。

  黑龙会是欺压百姓的一方,反抗邪恶势力的军队,自然是正义光明的一方,这是理所当然的想法,不过从海民们的态度中,我发现这想法有修正的必要,所以私下找人问,但黑鬼十藏不会直接回答,我们大当家上了船之后又变回特级厨师,担负起本船伙食工作,笑嘻嘻地甚是和气,连那柄着名的斩龙刃都不知道收去哪里,所有问题更是一问三不答。

  “你不要问我们啦,十藏大哥要我们别与外人说太多,你自己可以观察,可以看啊。”

  玉不琢,不成器;有些人不被威胁一下,就会蠢得用嘴放屁,盲聋二人组最后还是选择屈服,告诉我一些之前所没发现的问题。

  “唔,堂堂的正义之师,居然一落单就被百姓给打死,和黑龙会的恶贼没分别。这种程度的民怨…应该不只是单纯调度物资的问题吧?”

  “反抗军征调的东西只有民生物资吗?还是有调人?反抗军主要的兵源是从哪边来?”

  当一支军队陷入弱势的时候,除了物资调集维艰,人员补充也是一大问题。若是没有成员持续加入,补充频繁作战所造成的人命损失,那支军队很快就会崩溃。

  募兵无用,剩下的方式就只有征兵,而且是强制征兵,换句话说,就是把刀架在新兵的脖子上,绑架他走人。

  只是,一旦使用这种手法来维持兵源,可以想见,百姓对这种军队肯定不会太欢迎,如果问百姓“杀死你父兄的凶手,究竟是黑龙会还是反抗军”,恐怕会得到很复杂的答案吧?

  “梅兄弟,可以告诉你一件事。其实啊…大当家以前也是被这么征入反抗军的,当时的他,只是个流着鼻涕的六岁小鬼,和他父亲一起被征入,后来他父亲战死,他就在反抗军中一路战上来。”

  “我们也是被征兵的,不过不是被拉入反抗军,是从小就被拉入黑龙会,在那边当兵的,哈哈哈~~~”

  听他们两个的笑声,尽管听起来非常开朗,但提到过往时,却仍有一丝隐约的悲怆,或许也就是从小被拉入伍的无奈吧。幸运的是,他们以残障为代价,能够从那个被扭曲的人生中挣脱出来。

  正当我们在甲板上谈话,听觉特别灵敏的千藏突然“咦”了一声,朝船尾方向望去,只见那个方向绵延百余里外,茫茫大海的另一边尽头,突然掀起了十尺巨浪,排空滔天,声势汹涌狠恶,显是有什么异变发生。

  强猛爆炸所掀起的海风,吹过遥遥长距,犹令我们感到风势强劲,相顾骇然,那边爆起掀天水花的地方,造成这股异变的力量委实惊世骇俗。

  千藏与万藏提到这名字时,露出了一丝恐惧,但我却认为不太可能,因为堂堂五大最强者之一,到海上掀动浪花作什么?再者,我不觉得那个掀天浪花的规模,是人力所能及。

  又一波强风连带冲击波袭至,海上浪花变得狂猛,疾风也吹得船帆激烈摇晃,我努力在甲板上站稳身形,却见到百里外的海面巨浪滔天当中,有一道硕大无朋的巨影,偶然一下浮出水面,掀动千堆浪雪排空,又在汹涌波涛中沉入海面,那道巨硕的身躯似曾相识,而且好像正朝这边过来…

  初抵东海时所见的巨硕鱼龙,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,想到上一次所遭逢的结果,还有我现在所乘座船的渺小,我紧张地握住身旁缆绳。

上一頁 下一頁